“嗯？”衛聿銘淡淡道，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簡佳心裏的擔憂降下，銘子的車技沒什麼好擔心的，隻是難得他還飆一次車送自己走……前麵是個彎道，按常規來說是要減速的，隻是車速似乎沒有降下來的跡象。
“阿佳，”衛聿銘的聲音此時聽起來低沉而謹慎，“一會兒我數到三你就跳出去。”
簡佳隻聽到低低一聲，是車鎖打開的聲響。
“怎……怎麼了？”
“刹車失靈了。”衛聿銘鎮定道。
“什麼……那……那你呢？”
“我也會跳出去，前麵彎道衝出去是海，阿佳……”
已經來不及了，車己經衝到了彎道附近，簡佳腦子裏迅速掠過想法，不對，衛聿銘坐在那兒根本就不可能從那兒及時的跳出去，他……
“銘子……我……”來不及多想，車速太快，車已經微微失控，躥到了左邊車道上了，馬上就是拐彎處……
衛聿銘別過頭來看著簡佳開始數，“一”，“二”，“三”。
“跳！”
令衛聿銘難以置信的是，簡佳根本就沒跳出去，而是向他迅速撲了過去。
“阿佳，你……”
“銘子，我愛你！”最後一刹那他聽到她在耳邊倉促的宣誓，像是末世的遺言。
“嘭”得一聲巨響，是刹車與地麵劇烈摩擦的聲響，然後迎麵而來的車撞向了車頭，奧迪車一個急旋向後彈去撞到山崖邊，側翻著停了下來。
終於，一切都停下了。
這一夜，注定是人人不安的一夜。
小魚兒在第一時間接到車禍通知，馬上令人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他可不想媒體以訛傳訛，再變出一幕死人複活的戲碼來。趕到醫院時隻看見衛聿銘麵色沉重的坐在醫院長廊裏，衣服上沾了血跡暗沉沉的一片。
“銘子，你怎麼樣？”小魚兒衝過去，在衛聿銘身上打量了片刻，終於鬆了口氣，“有你這麼嚇人的嗎？老子接了你的電話一路飛車過來的，那罰單……”
“阿佳還在裏麵。”衛聿銘打斷他的話冷冷道。
小魚兒麵色一沉，知道大概不妙了，沉著臉在衛聿銘身旁坐下。
詭異的寂靜。
衛聿銘像座石雕一樣坐在那兒，身邊的小魚兒也屏氣吞聲。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衛聿銘的電話打破了走廊上的寂靜。
小魚兒伸過頭去，看著衛聿銘對著來電顯示猶豫不決，最後一下子掛了電話，自己起身朝外走。
“銘子……”
“我去打個電話。”
小魚兒臉色微變，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給我帶包煙回來。”
“醫院裏禁止抽煙。”
衛聿銘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小魚兒一雙眼變得複雜，他看得清楚，來電顯示上寫著“錦繡”。
嗬，那個女人……
衛聿銘下了樓到大廳才開始撥電話，響了幾聲那邊才接起。
“喂，錦繡……”他這才發現外麵天已經黑了，街對麵是各色的商店，霓虹燈閃著，不知悲歡膚淺的貪著光芒，哪裏知道生與死的定義。
“晚上不用等我，我要加班。”
錦繡在那邊頓了下，低聲說好，讓他注意身體。
衛聿銘忽然才想起來，他似乎已經連續“加班”兩天了，更甚的是，他昨夜一夜沒睡，但是，沒有絲毫困意……
睡眠，好像消失了。
“嗯，再見。”衛聿銘沉穩道，掛了電話，並沒有立即返回手術室外，他看到周圍的人形色匆匆的過，臉上的表情或悲或喜或麻木，映襯著大廳裏對方的綠色植物，不知道該怎麼解說……嗬，生死麵前，誰顧得上誰啊。
但是，他不敢想，隻要一閉上眼，就是阿佳堅定而絕望的聲音。
“銘子，我愛你。”
她撲了過來，像聖母瑪利亞一樣。
嗬，那一刹那，他的世界，像經曆了一場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