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嗯嗯嗯?去哪?”
桐笙對白玉的“嗯嗯嗯”深惡痛絕,他從鼻腔裏發這個音時簡直能萌翻一片。她對萌物沒有抵抗力,但為了保持自己在白玉麵前的權威,隻能努力按下翹起的嘴角,說道:
“……回市裏。”
“什麼事裏?嗯嗯嗯?”
“……”桐笙挑挑眉,呼出一口濁氣。世界如此美妙,她不能跟一個二傻子計較。於是好心解釋道:“就是回家。”
白玉眼睛一亮,口氣激動:“家?家?回家!”他對家這個詞有個朦朧的概念,似乎很久以前自己也有個溫暖的小窩。不過自從他被人害死又醒來後,家這個概念又抽象了許多,似乎有桐笙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節吧。
桐笙遲疑的點點頭:“……嗯,但是是我家。”她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畢竟她是遲早要和白玉分道揚鑣的,這麼哄騙他帶她上崖真的好嗎?
這是不對的!她心底裏已然有了答案。但是她牽掛的人都在軍區,失去這個機會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如今也隻能……利用,哦不對,是求白玉幫忙了。
桐笙絕不承認自己是利用白玉。她自己也付出了感情,對他照顧有加,這怎麼能算利用呢?頂多是……相互幫助!
白玉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滿腦子都是家這個字。家啊,桐笙的家!一想到要回她家,他就有些激動羞澀,還帶著些緊張。畢竟他曾經是個人,腦子裏懵懵懂懂的以為回家就是見家長的意思。
他快速的把烤魚塞進嘴裏,回到洞裏把這些天換洗晾曬好的衣服收起來,又順手拿了兩塊打火石。大步流星的回到桐笙身邊,興奮道:
“家!走!走走走走。”
桐笙看他激動的樣子心裏越發不是滋味,琢磨了半晌還是給他打了個預防針:
“白玉……我的家可能……不適合你住。”
白玉愣住,滿腔熱血被一盆冷水澆滅。他聽不懂那些詞,但是卻明白她的口氣。這是要拋下他了麼?
他越想越委屈,明明昨天晚上還說不會跑掉的!越想越憤怒,嘴唇緊抿,啪的一下把疊好的衣服都扔到地上,憤怒的大吼:
“不許你跑!”
說著雙手還牢牢的攥住桐笙的肩頭,把她使勁按進懷裏,力氣大的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桐笙不好受,心裏酸澀不已。第一次埋怨老天為什麼要降下這該死的末世。不過她仍然耐著性子解釋給白玉聽,
“我不是要跑掉。而是我家真的不適合你住。”
白玉手上微微鬆了勁。他不明白,一臉大寫的懵逼。聽前半句的意思是桐笙不會拋下他,但是後半句又好像是必須要拋下他。他糾結不已,又開始“嗯嗯嗯嗯”的發問。
桐笙詞窮,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這貨哪聰明了,分明還是個二傻子啊!她在腦子裏搜尋半天也沒找出哪個淺顯易懂的詞能解釋明白這個大道理,最後隻能跺跺腳道:
“哎呀總之就是你去了就會死的!”
“!”白玉驚呆了,愣愣的鬆開手,沉默的坐到了地上。
桐笙看他這樣子心疼的難受。理智來說兩人就此分道揚鑣才是正確的選擇,當然白玉把她送上去再離開最好。然而感性來說她是希望他和自己一起走的。
為什麼呢?說不上來。這感覺就像是你明知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你男票一定會死,但你仍然固執的希望他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再去死,而不是現在就找個地方貓起來逃命。
好吧這個比喻可能有些過了,但桐笙確實是這樣想的。她的大腦一直由理性支配,遇到白玉之後卻發生了大反轉,感性後來者居上支配著她。況且她也不是希望白玉去送死啊!她隻是希望他能再陪她一會,她會挑個好地方分手的,絕不會讓軍區的人搜查到他。
桐笙眼神複雜的看著不發一言的白玉,手心裏緊張的滲出了些許汗珠。兩人僵持了半個小時之久,她最後忍不住問道:
“你……想好了嗎?”
白玉點點頭,沉默的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目光堅定:
“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這句話說得極為順暢,沒打一點磕巴,就像是已經在心裏預演了無數遍。桐笙低頭咬著嘴唇,過了好一會才道: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