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錦沉沉依著身子,隻覺腦中一片混亂,想不出任何事情。
幽暗中,門極突然被推開,她本自以為是醫護人員之類,沉悶的腳步聲卻令她一瞬明白了是他!
他坐了下來,長指慢慢拂過她的發絲,她感覺心也要跳出胸腔,隻為得他如此強烈的存在感!
他長久的不說話,以至於她如此慌亂,亦不知他發覺到她的冷汗沒有。
他這樣追來,果然是因為剛才也發覺了她麼?他想要怎樣?她沒有任何法子,隻覺心虛一片亂糟,仿佛團失了線頭的毛線。不知從何理起。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混亂,而這一次,極可能最致命!
戚默然點了隻煙,她死死閉著眼睛不說話,即使隔著整個被子,她也感覺得到他**裸的視線。
那煙頭好似黑夜中唯一的一點星火,紅耀熾人。仿佛閃爍著他內心唯一的希冀。
她永遠不明白他,然而,他卻是懂得她的。
想到這裏,他慢慢笑了。貼近她白巧的耳畔,情人般曖昧般低語。
“你想的一切,我都如你所願。”
隻那一瞬,她明白了某些不言而喻的事情。
這種情感,也許便是他的生生世世。
他不說,她亦隻能裝做不知道。
可是,聰明如她——又怎會真的不知?
她咬著牙,壓抑著睜眼起身的衝動。
然而他卻不知何時離開了。
她怔怔看著床頭櫃的一個水晶波紋煙灰缸,玲瓏剔透中是那一點未曾熄滅的煙火,如紅寶石般驚豔。
她隻覺一片空白,回過神時已經站在陽台前,巨大的月兒是一輪帶著黃暈的血紅,她仿佛天地間的一抹幽魅,孤零零地在那裏。
肩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痛得她吱吱咬牙。
枝影婆娑,冷冷映在無光的窗柩上,無限延伸在黑暗中,卻是妖嬈至極。
她的指尖還繚繞著他所留下的煙氣,她微低著頭,慢慢就著他抽過的地方吸了一口,終究是有傷在身,便咳嗽不停。
她輕輕揉著眼角,一不小心,揉出了淚水。
想要倔強地仰起頭,卻早已淚流滿麵。
繁錦又如此渾噩地躺了一個星期,終於知道了沈繡月的死訊。
即便是周圍的人如何隱瞞,畢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本想裝出訝然或傷心之類的表情,可考慮戚默然就在身邊,終究隻是低下頭,這樣不會有任何人看得到她的表情,而她,也不想看任何人的。
戚家的前女主人很快被眾人遺忘掉,就如同一縷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