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月涼如水,雨水的潮濕穿過半開的玻璃窗襲進屋子,病床頭插了一瓶鈴蘭,素白小巧的模樣,精致玲瓏。暗香伴著雨氣撲麵而來,他站在窗前,半隻手臂搭在木漆窗框外,以至於濕了大片襯衫,病房裏沒開燈,另隻手裏的煙頭明滅,好似黑暗中一顆紅寶石。

更深露重,夜裏雨氣濕寒,穿過他直直吹到了床上人。

繁錦朦朧中隻覺寒冷無比,不禁裹緊了被子,低低呻吟道:“姆媽……我冷。”

這安靜的夜裏,她的聲線低如哀泣,聽來異常驚心。

他轉過臉,便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月色照在她的臉上,薄薄一層珍珠白,晶瑩如幻。他想起初次邂逅她時,她一身淡粉色長身坎肩旗袍,外麵罩著舍織蠟染的花布小襖,還是對襟且錦繡鑲邊。

有一次他提起,她問他為何怎會記得這樣清楚,像他這樣忙的人,很少會對這種細節如此注意。

他一直沒有回答她,不是不想,而是他也不知答案。

而如今,他想他知道了,他對她如此在意,如此深刻。

是因為,他愛她。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他已隨手關上了窗子。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來。她的神情疲憊,不時還在呻吟,醫生說那是麻醉劑要失效的關係。

她的呼吸很淺,淺到他誤以為她已經死去。

自從遇到她,他的心便開始下雨。他想起這時自己曾在激情時對她說過一句話,

而現在,一語成箴。

他的雙手不可抑製地伸向她的頸子上,然後慢慢收緊——

繁錦在睡夢中隻覺巨大的石塊壓在了自己身上,濕濡冰滑的蛇自石塊中爬出,緊緊禁錮住了自己的脖子,她越想要掙紮,它卻越發收緊,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下意識大喊了句:“默然”。

那蛇便迅速鬆開,她慢慢睜開眼,才發現是夢。

轉過頭,戚爺正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做夢了?”他的聲音很輕,她卻莫由來的感覺恐懼。慢慢點了頭。

“渴麼?”他不由分說端來了水,她正要接過至極,他已經仰頭喝到自己口中,然後霸道地喂給她。

淺吻轉為深吻,她離他如此近,卻感覺不到他的溫度。她隻覺一陣心驚,怎樣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慢慢鬆開她,抓起她白嫩的手,慢慢吮吻。

他看著她的手不說話,突然地,抓著她的手將頭埋進被子,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他,著實害怕起來。

她的嗓子沙啞,剛想出聲,便聽他悶悶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

“說,你不是故意的。”

她隻覺一盆冷水從頭上嘩啦啦地潑下,冷徹心扉。

他久聽不到她的回答,竟低低笑了起來。

他慢慢將頭抬起,月夜冷鋒般光芒下,他仿佛夜叉。

“你是故意的,故意流掉這個孩子!”

她閉上眼,轉過頭,他卻用力把她扳回。

“看著我!”

她被他的聲音震的怕了,淚水便撲簌落下,但猶不肯示弱,大喊著:“我看著!”

“很好、你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