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陣門,傳出信號,闖入渚清穀,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一馬當先的左刺客這一步跨進去,隻感覺周身毛孔瞬間張開,一身的氣機都被空氣中流淌的靈氣所牽引,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舌頭都仿佛是浸泡在神韻的海洋,心生祥和平靜,恨不得永遠留在此處。
”我能感覺我的境界有所鬆動。“左刺客在片刻的心神沉澱後,大喜過望地興奮說道。
接下來,走入渚清穀的是大隊長。乍一進入,他隻覺得頭皮發麻,坐立不安,扭頭就想向後退去。
但是左刺客連忙一把拉住他,”大隊長,借此機會,正好洗掉你身上的戾氣,何必急著離開?“
大隊長默不作聲,鐵了心執意要走,因為他每在這多一刻,心頭所受到的刺痛感都會如火焰般旺盛一分。別人眼中的契機,在他這毫不遜色罡風拂麵,讓他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緊隨其後的右刺客趕了進來,見他兩拉拉扯扯,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間察覺遠方的一道道氣息趕來,忙運轉體內的真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起兩人,快步朝陣門外跳去。
“三位既然來了我渚清穀,不如留下做客,何必急著走呢?”
隻見氣勢洶洶的渚夜岩雙手一合,催動手中那枚青雲滾身紅霞印底的【天門印】,讓那道因外力破開的陣門再度合上,將意欲逃走的三人牢牢地困在穀內。
大門一關,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如考妣桑,尤其是身受重傷的大隊長更是麵如死灰。
“怎麼會有人,怎麼會有人?”大隊長低聲嗚咽,苦苦自問。
其餘兩人同是有此想法,為何會在這處洞天發現修行者,那位遞出地誌圖的男人分明是說此處秘境因故封禁,因他難以吞下這秘境的好處,這才甘願將地誌圖交出,隻願門中事後能賞他百分之一。
相比於秘境的誘惑,百分之一的回報真的不算過分。其實要不是那人有意縮頭縮尾,門中未必不願意給他更高的報酬,借此換來日後的長久合作。
可是在他口中信誓旦旦的秘境中絕無別家,為何會突然蹦出來如此多的修行者,不說有上千位,就是八百位也該有的。
甚至率先趕到的近百位修行者無一不是中境修為,最不濟也是中境中期的修為,更多的還是中境後期的修為,而且一個個境界之雄渾絲毫不比他們弱。
“不該如此,不該如此,都是那人騙了我們。”大隊長在近乎死局的逆境中終於被渚清穀的自然氣息給壓迫成狂,狀若瘋癲,自身真氣砰然迸出,一股震開身邊的兩人,眼中滿是凶狠殺意地盯著前方。
別人眼中的仙境神韻,在他心中不亞於穿腸毒藥,入骨即化,沾之即銷。
這位中境修行者到底是抵不過身心的內外交困,一時不察,淪為心魔的行屍走肉。
下一刻,他一步跨出,身邊十丈方圓風聲鶴唳,有大氣流鋒利如刀,撕開四麵八方的空氣,發出嗤嗤刺耳的響聲。
渚夜岩見狀,連忙止住身後同伴的行動,沉聲高叫道,“眾位長老小心行事。這人得了失心瘋,已墜入魔道。請武夫之流全部迅速退出戰場。”
話音落下,場間頓時少去大半的人,甚至某些修士也借機拉開三十丈的距離,唯恐被那人卷入其中。
倒是渚夜灌這位中境武夫站在他的身後,不曾離去,“放你的混賬話,我輩武夫何曾怕過入魔之人。”
“夜灌,此人武力之強可不比我,下手之狠可不是尋常生死之戰,而是鐵了心的不要命打法,不要意氣用事,與我在這爭個高低。”中境的渚夜岩見大隊長依舊在聚攏風流,並未急於先手壓製,而是暗中觀察他體內的氣流波動,借以尋找最脆弱的破綻。
可是大隊長墮魔過後,一身戰力如大日高懸,那身真氣是實打實的中境巔峰,毫不見氣機流轉,當真是雲幕天降,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半點的破綻。
“你當我不曉得墮魔的厲害?”渚夜灌當然清楚墮魔的厲害,且不說墮魔後的真氣如海,無窮無盡,就是那軀肉身也在墮魔後化為金剛之身,刀劍難傷,水火不侵,“正是因為曉得它的厲害,我才更要留在你的身邊。”
平時麵紅耳赤最厲害的兩人,未曾坐在現在的位置前,也是配合最為默契的兩位渚家少年。那時的渚夜岩穩重如山,平靜如水,守成有餘,攻伐不足;渚夜灌英氣勃發,橫行霸道,攻伐有餘,守成不足。
“這一次,讓我再來開道,你替我掠陣吧。”渚夜灌不動聲色中,已讓真氣覆蓋在周身,這句話一說完,立刻閉口不言,深吸一口氣,縱身跳入大隊長的十丈方圓內,一拳遞出。
下一幕,風流被一分為二,一道三丈寬的大路直向大隊長衝去,久久不曾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