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廳裏,頓時死一般寂靜。幾個人都沒有話,就是楊宏也隻是伏在地上,沒有一個字。
楊舒越有些求救似的看著江承紫。江承紫知曉自己的父親還是心軟,想著是一家人了。她也掂量過這事,若是強硬處理下來,不利於楊氏的發展,而且讓自己父親也不好在家族裏做人。雖然從前打算過自立門戶不跟祖宅的人那幫人有牽扯。可當她到了弘農,認識了真正的楊氏,然後又來到長安,看到名門的力量後,她還是覺得將一個家族同氣連枝比較好。
所以,她便施施然站起身來,走到李恪身邊,問:“你入宮一趟,這氣很熱,我吩咐人給你拿一碗酸梅汁可好?”
“好。”李恪回答。
“你們也要嗎?”江承紫又問旁人。
一幹人等都氣熱,正需要一碗酸梅汁解渴。於是,江承紫就笑著吩咐門外的廝去廚房拿些冰鎮酸梅汁來。隨後,她又對楊宏:“宏兒,你身子不好,一家人這樣跪來跪去的沒意思,起來吧。”
“九姑姑,是我父母犯了錯。”楊宏還是跪著。
“他們犯錯,你便身子也不要了?王先生與劉先生每次為你施針,耗費無數的心力。至於你父母,他們是楊氏的人,一家人,我們便沒有袖手旁觀的理。”江承紫勸。
楊宏聽她這麼,臉上露出高興的神情,問:“九姑姑,你,你原諒他們了嗎?”
“你先起來。”江承紫輕柔地。
楊宏連連點頭,高興地爬起來,趕忙坐在一旁的軟墊上,捶著發麻的腿。
楊恭仁聽聞,一臉詫異,依照他對這女娃的了解,這可是個狠角色,怎麼會這樣輕易就放過兒子與兒媳婦呢?
因此,他硬著頭皮問:“阿芝,你的意思是,你原諒你堂兄和堂嫂了?”
江承紫搖搖頭,:“我不可能原諒暗害我的人,我所做出的選擇是為了楊氏的發展罷了。我想整個楊氏也不會原諒暗害自己族人的人吧?”
“這,是不能原諒。”楊師道很為難地回答。
“十二叔也了不能原諒。暗害同族,心術不正,其心險惡。更何況,我六房竭力幫助他們倆救助宏兒,對他們也算有恩。他們對我做的就是忘恩負義。你們難道覺得因我沒中毒,沒有死,就該原諒他們?”江承紫聲音越發平緩,可神情越來越冷。
“那你方才答應宏兒——”楊恭仁問。
“大伯父,在洛水田莊時,你力保我母子三人平安,又給我們六房指一條道,你的恩情,我們銘記在心;在祖宅,你全力支持於我,而且大局觀清晰,我亦非常感激。爾後,你與蜀王共同為楊氏找到出路,讓楊氏走在名門士族改革的前沿,這些都是莫大的恩。就衝著你這點,我們也不可能讓堂兄堂嫂被判什麼重罪。可是,他們畢竟是犯了錯,難道登門來個抱歉,下地跪一跪,就可以當什麼事沒發生嗎?”江承紫緩緩地反問。
楊恭仁認真地聽著她話,明白這女娃這番話是要逼迫楊恭仁立馬做出對兒子兒媳的處理。罷了,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也該處理了。
於是,楊恭仁:“我會讓他們返回祖宅,就在祖宅,沒有命令不得出楊氏祖宅,楊清俊終身不得再涉足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