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一驚,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笑嘻嘻地看著他,偏著腦袋:“不夠呢。”
“那就一直看著。”他很是驕傲,略垂眸瞧她。
“嘿嘿,好。”她依舊笑嘻嘻的。日光透進來,營帳裏亮堂了不少,她的臉更透出一種玉質的光澤,唇紅齒白的少女,烏發披拂,臉上掛著狡黠的笑。
“你要話算話。”他想到之前的擔心。
江承紫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是方才自己看不夠要一直看的事。她掩麵吃吃笑,:“我雖女子,卻也一直一諾千金呢。”
“那就好。”他語氣很是認真。
“你是不是真怕我跑了呀?”她笑嘻嘻地打趣他。方才聽錦雲所言,她已明了那根本就不是錦雲的推測,而是李恪真真正正地做了什麼,錦雲才會有那樣的推測。因為錦雲一直是一個謹慎少言的下屬。
李恪被破心事,隻不話,斜睨了笑得花枝亂顫的她。
“不我也知道。”她笑了起來。
李恪瞧著她深深的笑渦,發呆片刻才反應過來,高深莫測地笑著:“你舍不得我。”
“呔。”江承紫胡亂揮揮手,表示不屑一顧。
李恪笑而不語,他方才在外瞧著那初升的紅日,兀自想如何才能留住她,於是想起與她的點滴,腦子裏亂糟糟地想到過往。過往諸事,雖已過往,卻還清晰如昨日。她所做的一切,卻都是為了保住他。那麼,一直讓她記掛著自己的安危,她就不會離開吧?
他想到這方法,頓覺醍醐灌頂。爾後,他倏然站起來,竟然抑製不住地笑起來。繼而快步走到營帳邊,便聽見她與錦雲在他。
聽了片刻,這才進來。此番,瞧見江承紫嬉笑怒嗔,在他麵前如此隨意自然,他心裏柔軟得不行,就那樣瞧著她,瞧得移不開眼。
江承紫本來還在打趣他,此番瞧見他黝黑的雙眸,認真的眼神,竟然是不自在起來。她垂眸,一顆心忍不住怦怦跳,隻覺周圍的空氣都不自在。
“這,這邊可都布置好了?”半晌,她才轉了話題。
“嗯,姑父已派人接洽駐守。過幾日等朝廷任命下來,這裏也將成為大唐國境的重要所在。”李恪回答。
“那我們得要啟程回長安了。畢竟,你出使突厥,這般拖拖拉拉不回去複命,總是讓人詬病。再者,你涉足邊境布放,這——,唉。”江承紫忍不住歎息。
“不礙事,這布放長孫濬去做的。”李恪回答。
江承紫訝異,李恪諱莫如深,隻聳聳肩,:“大約,他想不走尋常路,維護長孫家的榮耀。”
江承紫看他神情,猜測兩人怕有點什麼,但李恪不明,她也不好問,便隻得不鹹不淡地:“他畢竟是長孫家的,信個兩三分即可。”
“哈哈。我也是這個意思。”李恪笑起來,覺得這世上也就隻有這麼一個人話中聽,深得自己這顆心。
“那你幾時動身?我擔心長安局勢。”江承紫此番憂心起來,她擔心父兄,擔心楊王氏,擔心楊如玉的婚事有變,更擔心的是爸爸。
“明日一早動身。”他。
他本想與她遊山玩水,慢騰騰地回長安那是非之地,但他瞧見她擔憂的神情,驀然想到與她同樣有奇遇的她的父親獨孤思南,想到楊氏六房,驟然明白要遊山玩水,實在也不是時候。
“嗯,早日回到長安,我踏實些。”江承紫神情凝重。
“你莫擔心。”李恪看她略微蹙起的眉頭,便出聲安慰,“舒敏傳來的消息,長安一切都好。阿武陪著獨孤先生,太子牽頭,左屯衛將軍張嘉協查,全力追查大柱國的印信,聽聞已有眉目。”
江承紫內心吐槽:能不有眉目嗎?獨孤一族的典籍都在父親手裏。而且在那個時空,父親對於獨孤氏的研究非常之多,其中也涉及那枚印信。如今,再加上宮廷裏關於獨孤信印信的絕密文件,這樣綜合彙總,父親還找不出來,那他上輩子做什麼研究也算白做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擔心印信的事,不像是柴令武他們總是擔心找不到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