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夫人點頭。
楊宏忽然站起身來,很嚴肅地問:“祖母,母親,宏兒鬥膽請求:若你們從前與老夫人一道,如今還請為了楊氏族人,為了大房息心。”
“宏兒,你信不過祖母麼?這麼多年,我隻求神拜佛。”大夫人歎息一聲。
“祖母,宏兒自是信得過你和母親。但方才聽祖父的口吻,你與母親定然也是知曉一二的。”楊宏繼續追問。
大夫人垂了眸,道:“知曉一二而已。”
“那就與祖父那知曉一二。”楊宏整個人嚴肅起來。
蕭玲玲搖搖頭,:“那一二已挖不出什麼了。先前,是你父親的妾,已自盡。而後是芳姑姑,如今已被六房處置。其實,六房這一次也是太著急。搞不好,日後還會扣上殺人滅口的連坐罪名。”
“什麼?芳姑姑她竟然?”楊宏緊張起來。
“你也莫要緊張,你也不瞧瞧六房都是些什麼人。就丫鬟廝都不是省油的。”蕭玲玲安慰。
楊宏忽然臉色慘白,點點頭,:“是啊,丫鬟廝都不是省油的燈。”
“宏兒,你可是哪裏不舒服?”大夫人關切地問。
楊宏搖搖頭,:“我沒事。隻是瞧瞧你們準備妥帖了麼?我也想與祖母體己話。”
蕭玲玲這才:“都準備妥帖了。我先帶你阿爺瞧瞧身子。”
蕭玲玲一邊,一邊扶起楊清俊。楊宏搖搖頭,:“阿爺無甚大礙。祖父總是有分寸的。你還是先處理方才那些丫鬟婆子們吧。”
楊清俊一怔,隻覺得自己這兒子真是薄情得可以啊,同時也覺得自己兒子得很是在理,便對蕭玲玲:“處理得幹淨些。”
蕭玲玲點頭,楊清俊便回去修養了。此番這屋內隻剩了大夫人與楊宏。
楊宏壓低聲音,看門見山地問:“隋帝幼孫皇室女都在突厥吧?”
大夫人驚訝地看看眼前的病弱少年,從繈褓裏睜眼開始,就哭得氣若遊絲,她心疼,遍訪名醫,卻也沒想過他會活著,且能活到現在。這楊氏宅院裏,曾經沒有人當他是個活人,都在瞧著他什麼時候死。可如今,這個成關在一方地裏的少年,竟然在詢問這些機密且核心的事。
“這,你如何得知?”大夫人很是疑惑。他足不出戶,就在那一方地。
“這不是什麼密聞。劉大夫平素為了給我針灸用藥,可是各種手段都用了。包括講述這下各種事情。”楊宏緩緩地。
“劉大夫是個好大夫!”大夫人兀自點頭,手中念珠撥弄著,心裏卻是覺得慚愧,自從見識過這孩子吃藥的痛苦後,她再不敢看第二次。
“嗯。因此,此次上長安,劉大夫與我們同行。”他。
大夫人點點頭,:“你這身子骨,應該有大夫同行。再者,他是王大夫的師弟,這是最好的。”
“九姑姑,她,她也有派人過來,是王大夫的徒弟,協助劉大夫照料我入長安。”楊宏有些不自在地。
“嗯。你入了長安,好好養病。若是有拿捏不定的事,便問問你九姑姑。”大夫人叮囑,隨後又想起在夜宴上的事,便又,“但凡要懂禮數。你雖年長你九姑姑幾歲,但她是你長輩,切不可失了禮數。”
“祖母放心,宏兒明白。”楊宏乖巧地回答。
大夫人歎息一聲:“此番你們入長安,你最擔心的就是你父親。這長安魚龍混雜,不是我們這高牆深院能比擬。”
“祖母放心。父親也自有分寸。”楊宏不想談父親的事,徑直強行轉了話題,繼續問,“祖母,臨行前,孫兒就問你一句,古往今來,你可見過夕陽西下幾時回?敗了的花重新開?”
大夫人一怔,楊宏已經拱手告辭,明日一早就出,就不來與祖母單獨辭行了。
大夫人怔在原地,琢磨著楊宏這句話,頓時覺得自己念佛許久,見識倒不如十來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