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這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楊雲站在一旁,看著怒氣滿臉的蜀王,心急如焚,卻又什麼也做不了。
“別無他意?”蜀王斜睨著他反問。
“是。”楊恭仁不卑不亢,從容不迫地,“方才是我考慮不周,隻想到賊人想動手滅楊氏六房,阻我大唐展,毀我楊氏一族前程。想著怕隻有軍隊才能安全護送楊氏六房入長安。而這駐守的將軍們定然會給蜀王薄麵。是我考慮不周,不曾考慮到六房在陛下那邊的處境,也不曾考慮到蜀王的處境。”
李恪不理會,徑直問:“吧。”
“什麼?”楊恭仁對於這沒來由的兩個字不太明白。
李恪掃了他一眼,臉上的怒氣退去了,平靜地:“你得到的絕密消息。”
楊恭仁聽到“絕密消息”幾個字,頓時一驚,心裏暗歎這蜀王果真厲害,難怪會讓長孫無忌都忌憚。竟然知曉他掌控了別的消息。
“我並不知什麼絕密消息。”楊恭仁否認。畢竟這絕密消息實在讓他自己也難以啟齒,而且他是楊氏一家之主,如今楊氏一族還有沒有人摻和在內,他還沒查清楚。
李恪瞧著他冷笑,:“楊刺史既是找本王商議大事,就該知無不言,何必藏著掖著?”
眼前的少年似乎是什麼都知道似的。楊恭仁隻覺得心裏亂糟糟的,卻又決計不能一個字。所以,他蹙眉道:“蜀王,請恕罪。我認為目前,還是商討如何護送楊氏六房平安到達長安才是。”
“六房的安危,不勞煩你。”李恪一邊,一邊悠閑地為那隻鸚哥順毛。鸚哥很是享受,閉著眼睛靠在李恪懷裏。
“既是蜀王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楊恭仁。
“你退下吧。”李恪揮揮手。
“是。”楊恭仁拱手告退,轉身走到屏風處,卻又回頭道,“方才是我作為屬下與蜀王幾句。現在,我想作為阿芝的長輩與蜀王幾句。”
“。”李恪專心給鸚哥順毛,看也不看他。
“蜀王對阿芝之心,下皆知。蜀王與阿芝亦是作之合。隻是如今,阿芝還,亦為過門。還請蜀王乎情,止乎禮。”楊恭仁徑直講。
“本王的妻,本王自是珍惜。楊刺史還是想想如何掌管好陛下交給你的揚州,守好江南道吧。這種事,不是你該操心的。”李恪得很不客氣。
“多謝蜀王提點。”楊恭仁也是從容不迫,“我告退。”
李恪再不願多一句話。
楊恭仁與楊雲一並退出了六房,走了好一段路。楊雲才:“看蜀王那般,像是早就料到會有賊人伏擊六房。且似乎還料到對方的路數。”
“他——”楊恭仁抬頭看著高牆深院之上湛藍的空,緩緩地,“你瞧這些日子,哪一件事不是全在他計算之內?即便是這一次聯盟受重創被瓦解,都早就在他的計算中。而且——,你們瞧見麼?這次出來保護六房的蜀王府護衛與以往都不同。這些人的功夫水準都在楊初等人之上。”
“那爺早就知曉蜀王有安排,六房應無礙?”楊雲問。
楊恭仁輕輕點頭。楊雲更奇怪,又問:“爺既是知曉六房無礙,卻又為何走這遭,得罪蜀王?而且,還讓蜀王出絕密文件的事。”
楊恭仁看了楊雲一眼,搖搖頭,:“你跟我這麼多年,卻還沒長進。”
楊雲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我就是個武夫,也是爺看得起,我才能在爺身邊呆著。”
“這一遭,哪怕是做做樣子,都要走。六房遇襲,於情於理我都會得到消息,得到消息沒有行動,這讓六房與蜀王怎麼看我?可我貿然派人去護送六房,勢必會打亂蜀王的安排,甚至讓他疑心我是在監視他。若我不聞不問,卻又不地道。畢竟,楊氏剛分了家,進行了改革,各房又剛結了盟。”楊恭仁。
楊雲聽到此處,才恍然大悟:“爺這是將腳步走到位,用這方式告訴六房與蜀王我們大房的態度?”
楊恭仁點點頭,:“正是。這事,我們主動彙報和蜀王責問是兩回事。我這樣,一則是告訴蜀王與六房,大房還是先前的態度,不曾變卦;同時,也告訴蜀王,我以他為大。”
“爺,我懂了。”楊雲。
“你既是懂了,晚膳時,為我送一封信給蜀王。”楊恭仁琢磨方才李恪提到的絕密文件之事,這事不能就這樣敷衍了事,隨便揭過。因他最後那一句讓他看好揚州、守好江南道,似乎話裏有話。
“是。”楊雲回答。
楊恭仁心裏卻一直在琢磨李恪最後的那句話,越琢磨心越涼。他幾乎可斷定,蜀王對老夫人的事定然有所懷疑,甚至不定還掌握了什麼證據。隻是因了六房,因了九丫頭的緣故,他不曾難。
不行,楊氏要榮耀、新生,這種危險的東西必須要徹底被掩埋,楊恭仁隻覺得渾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