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看出她內心的忐忑。所以,李恪想了想,便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六夫人,你不必忐忑。我守護阿芝的心,比你更甚。無論她是不知的鬼魅,還是遊魂,無論是妖怪,還是山鬼。我都會守護他到底。”
楊王氏聽得愣住了,眼淚瞬間蓄滿眼眶,咬了咬顫抖的嘴唇,終於是嗚嗚地哭出聲來。
李恪看到楊王氏哭泣,頓時手足無措,慌忙:“六夫人,你,你別哭。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麼?”
楊王氏搖搖頭,:“我高興,卻又難過。”
李恪聽到楊王氏回答,也明白了她這又哭又笑的情緒。哭大約是為了已經被陳盤子所害真正的阿芝而哭,笑應該是因為阿芝能得他的庇護而高興。
失去母親的孩子,總是脆弱而敏感。如同當年,自己兩歲的妹妹去世時,他甚至感覺不到母親身上生的氣息,那時的他非常害怕。
李恪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六夫人漸漸地止住了哭,用手帕擦幹了眼淚。
“失態了,讓蜀王見笑。”楊王氏不好意思地。
“沒什麼可笑的。做母親的總是如此,一門心思牽掛孩子,為孩子謀劃。”李恪勸慰楊王氏,卻又想到了隻的母親。母親這麼多年低調,甚至青燈古佛,成日誦經,也是對自己的守護。
“多謝蜀王體諒。”楊王氏很是欣慰。她從前由於李恪的身份,很不想阿芝與他一起。可如今,她覺得這下,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匹配她的女兒,再沒有第二個人更適合阿芝。
“隻是,六夫人,你,恨她嗎?”李恪猶豫了一番,還是將心中這話問出來。
“恨誰?”楊王氏懵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問,“你阿芝?”
李恪輕輕點頭。楊王氏搖了搖頭,:“蜀王這真是想多了。我的女是被陳盤子那流氓所害。我如何怪也不能怪阿芝啊。”
“六夫人這樣想,我很是高興。”李恪笑意滿臉。
楊王氏則是繼續:“蜀王,你莫擔心。我了,她就是我的女兒。以後這話,你可不能再問我,也不能問別人。最好是全都忘記了。”
“是。”李恪心情非常好。
楊王氏想了想,便又:“此事,我也隻與你承認這一次。日後,若你敢再問,哪怕是我以頭搶地而亡,也不會再承認她不是我的女。”
“多謝六夫人。”這一次李恪站起身,然後跪地下來,行的是頓之禮。
楊王氏嚇了一跳,正要不合適。李恪已站起身來,:“六夫人不要著急,你盡管放心,今日之事,我定有分寸。”
“可是,我這心,還是忐忑。生怕出什麼紕漏,殃及阿芝。”楊王氏。雖不如之前那般擔憂,但還是怕不周全,有個萬一。
“六夫人,你莫急。待阿芝歸來,我們亦詢問一下她的意思。”李恪安慰。
“這,這使不得。”楊王氏聽聞,連連擺手,臉色刷白。
李恪一臉不解,楊王氏便解釋:“若是讓她知曉,就憑她的聰穎,定然猜到我認出她不是我的女兒。日後,她怕會不自在。”
“是啊。還是六夫人思慮周全。是在下考慮欠妥,抱歉。”李恪恍然大悟,點頭同意楊王氏的法。方才,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肯定是要與江承紫商議今日之事。因為他早就知道江承紫的身份,他愛的是這個靈魂,而前世今生與之相處相愛的也都是這個靈魂。對他來,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對於楊王氏來,她與阿芝並沒有開,就算開了,彼此還是有罅隙。
“蜀王,你未曾考慮到這一層,隻因你不在我這位置。又或者,你,早就知曉阿芝不是阿芝?”楊王氏講到這裏忽然頓住了,眸光如刀,一臉審視地看著李恪。
李恪極其不自在,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與楊王氏起。
可就是因為他的沉默與猶豫,楊王氏恰恰篤定了她的答案。
“蜀王,民婦想要個真相。”楊王氏神情語氣皆嚴肅。
李恪在正廳裏來來回回地踱步三次後,很嚴肅地看著楊王氏,:“實不相瞞,坊間傳言皆為真。我夢中遇仙,仙者下凡曆劫。”
“你的意思是,阿芝就是那個下凡曆劫之人?”楊王氏覺得蜀王這法很荒唐。可是,自己相信的借屍還魂難道不荒唐?
她釋然,便權當這一次是與蜀王對一對口風。畢竟,以後入了長安,像老夫人這樣質疑阿芝身份的人隻會更多,並不會更少。
“是。”李恪神情語氣皆嚴肅。
“所以,你來救阿芝,不是偶然路過?”楊王氏繼續詢問,內心正在醞釀為自己的女兒寫一個邏輯嚴密的話本子,免得再遇見今日之事的時候,手忙腳亂。
李恪點點頭,:“自從仙子與我會被貶下凡曆劫以來,我四處尋找。甚至去弘農楊氏祖宅打聽,但皆沒有所獲。在我出現在洛水田莊前不久,才聽聞在洛水田莊有身懷五色石的九姑娘。因此,我才連夜趕到洛水田莊。卻不料,正巧看到她遇險落入洛水。”
“那你是怎麼認出她的?”楊王氏一臉嚴肅。她覺得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這個話本子就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