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無題(3 / 3)

江承紫聽得背脊發涼,內心疼痛。即便是研究唐朝曆史頗為透徹的父親,也不曾認為李承乾、李泰、李恪不過是李世民的棋子。

不僅僅自己的父親,江承紫所見過的所有曆史學家都不曾有過這樣的認知。他們普遍認為李世民是逼於無奈,最終選擇了李治。甚至有一部分人很一廂情願地認為在李世民風燭殘年的最後,最想要的繼承人是李恪。

即便是她,她也從來以為他也不過是一個父親。

可今日聽李恪所言,皇家的孩子,至少一半是拿來殺的。

她頓時被刷新了世界觀。果然,不是誰都能成帝王,不是誰都能站在那樣的頂端。

我以為,我至少是他的兒子,原是不過一枚棋子!

這對於一個崇拜且愛戴著父親的孩子來,是多麼絕望的認知啊。

江承紫想到這些,心裏全是冰涼,她卻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緊緊抱著這瑟縮的少年。

良久,她才不甘心地問:“你,你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將來將一切交給李承乾,或者李泰?”

“對於太子,一開始應該是抱著希望。可他是那樣優秀的人,為人要強,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太子是那種品格——,至於李泰,武力太弱,他向來不喜文弱之人。而我,不過是用來利用舊貴族對付關隴新貴的棋子。阿紫,我們是他兒子,卻都不是他兒子!他的兒子到後來,隻有稚奴一人。”李恪得很緩慢,很心,仿若一不心,心就會碎裂。

江承紫將他抱緊一些,感覺到他發抖得更厲害了些。

“阿念。”她喊了一聲。

“嗯。”他低聲回答,手中酒杯早就放下,一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那是前世的事。今生,一切都變了,或者,他也變了。”她終於找出一句安慰,卻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那個人再怎麼變,那也是帝王。

最是無情帝王家!而眼前的形勢表明,那位很可能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李恪良久不語,江承紫也從背後摟著他,一動不動。她隻感覺到他流了淚,灼熱的淚珠就滾落在她手背上。

周遭是氤氳升騰的熱氣,還有他好聞的氣息,以及安靜的呼吸。

冬夜朔風已停了,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寂靜的雪野,偶爾會有大雪壓破竹子,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阿紫。”不知過了多久,他低喊了一聲。

“我在。”她喜歡這樣應答他。

“你勒得我脖子疼,想要謀殺親夫麼?”他調笑。

她聽他這樣,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恢複過來了!

江承紫便徑直放開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岔開話題:“鍋裏水不多,我再添一些。”

他卻是瞧著她添水,笑意盈盈。

“你瞧什麼?”她嬌嗔一句。

他臉上笑意更濃,端坐了身子,一本正經地:“是的,那些屬於前世,而今生已不一樣。不過,所幸的是我依舊遇見了你,依舊能得你傾心。”

“那你可要對我好點。”她滿臉驕傲。

他鄭重地點點頭,:“當然。”

“來,先來一段劍舞來博佳人一笑如何?”江承紫清清嗓子提出要求。

“既是阿紫喜歡,我自是恭敬不如從命。”李恪施施然起身,抽出佩劍,一躍到了院內,在漫雪花中舞劍。

江承紫站在窗前看在院落裏舞劍的寬袍少年,恍惚之間,疑心這是夢。

“無樂曲助興,終究有些單調,阿紫,我舞得可還合你心意?”他收了劍,入得屋來。

江承紫笑著遞上擦臉的帕子,又接過寶劍放好,才:“劍舞得極好,隻是我是粗人,不通樂理,不能像平康坊的姑娘們那般為你撫琴伴奏呢。”

李恪身子一怔,愣在當場。不過,這人真是人精,立馬就換了一副笑臉,低聲問:“阿紫這是在嫉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