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如何,如何處理?”有人問,眾人皆在問。
江承紫也不回答,隻轉頭看大當家,說:“你既是大當家,大家都信任你。如今,是你拿決定之時。”
“我知,可,可離收成還有一段距離,我怕撐不住。”大當家也歎息一聲。
江承紫垂眸,便冷冷地說:“撐不住,還可以有很多辦法撐下去,但你如今但他們走的是一條死路。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我——,如何勒馬?”這大當家終於鬆口。
江承紫垂眸,道:“大戶人家要名聲,你們要命。這件事,若是你真心誠意,我可為你從中翰旋,若你們不真心誠意,我亦可袖手旁觀。”
“自是真心。”大當家回答。
江承紫“嗯”一聲,便說:“撐不下去這件事,你不必擔心,等解決眼下這事,我定然為你想辦法。”
“真的?”大當家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當山匪這麼多年,雖說講道義、講信用,但這世俗多是人心險惡之輩。
“我年紀雖小,卻也懂君子一諾,千金難求。”江承紫點點頭。
大當家立刻就說:“那我就信你一會兒。”
他說得斬釘截鐵,爾後就對所有人說此事一概聽江承紫的,眾人齊聲回答是。
江承紫這才走上前,道:“我乃楊氏觀王房這一輩裏排行第九,別人稱我一聲九姑娘。”
“啊?是姑娘。”有人再度感歎。
江承紫忽略這些感歎,說:“各位各自散去,莫要這般聚集,讓各位女眷受驚嚇。”
眾人一聽,便各自散去,她回頭對大當家說:“我不是不信你,隻是到底是要先小人後君子,所以,麻煩大當家送我們順利到達禾雲鎮才是。”
“這自是當然。”大當家表示理解。
江承紫這才攙扶著楊王氏,讓楊雲押著大當家,在二狗與文青的帶領下,到達關押眾人的一處山洞裏。狹窄的山洞,幾十號人都關在一起。
關了大半天,黑暗、饑餓、對未來的不知,讓這些富家家眷們絕望得低低哭泣。
江承紫一走進去,就聽到隱隱的哭聲,以及有幾個愚蠢之人的咒罵聲。
她蹙了蹙眉,便找了幾家被囚主心骨談一談,隻有一點:這次出去,也莫要大肆追究,否則懷了自家孩子與自己的名聲,傳出去到底不好聽。
被關押的許多人都連連點頭,說隻要出去,絕不追究。
“幾位夫人還是先與我走一遭吧。”江承紫歎息一聲,爾後帶幾位夫人一並在這院落周圍走了走。麵黃肌瘦的小孩,勞碌不已的駝背老者,大家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努力工作。
“阿芝,你帶我們瞧這些是做啥?”縣令夫人不由得問。
“夫人,我隻是想讓你知曉若要派兵或者讓官府來鏟除這樣的山匪易如反掌,然而,這樣的山匪,作為晉原縣一縣之母的夫人您,一向菩薩心腸,會舍得動手麼?”江承紫馬屁拍過去。
縣令夫人一聽這些頭銜,內心樂滋滋的, 立刻就拿捏架子,說:“自然不會。哎喲喲,這小可憐這樣瘦削。”
她說著就抱住旁邊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約莫隻有一歲多。
“回稟夫人,他叫小豆子,父親采蘭摔死了,生下來一個多月,母親就過世了。”帶著小豆子的一個老太太介紹。
給位夫人聽聞,頓時覺得可憐不已。江承紫看許多人偷偷抹淚,效果達到了。她便又來一劑猛藥,將大當家抓過來向大家道歉,並說明自己並非山匪,而是因為這樣的孤兒寡母太多,翻雲寨實在撐不下去,快揭不開鍋了。他才一時糊塗,鋌而走險,冒犯眾位夫人。
大當家所言,皆是江承紫所教,每一句都恰到好處。
這些夫人們一時就心軟了,感歎真不容易,覺得大當家情有可原,便一再表示今日之事,莫要提起,彼此也忘了吧。
大當家一聽,立馬就讓人將一幹女眷請出來,親自送到了禾雲鎮。
眾人上馬車,江承紫卻是對楊王氏說:“阿娘,莫擔心,我還有一件事,辦完就與你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