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玄王朝東邊以東以東再以東的一個偏僻犄角旮旯裏,存在著這樣一番景物:
一座落魄的山上,幾間破落的屋子,屋頂瓦片上都生出了雜草,盤旋於上空的氣運都是破敗的顏色。
然而,僅有這座山是如此,縱觀它周邊的景物,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於之截然不同。
就好像,天地獨對它不公。
隻剩下一堵牆的院門口,一塊牌匾上書“千秋門”,取自氣禦千秋,門口一個身穿灰色衣袍的少年坐在門檻上,左手撐著下巴,靈動的雙眼看向遠方,充滿了憧憬。
院門左右各有一頭石麒麟,腦袋各自看向一方,眼睛卻又都是閉著的。這是這個地方,除了師傅以外,唯一能聽他訴說心中鬱悶的“好兄弟”。
據說,以前這倆麒麟是正視山門前的,還睜著眼,後來老頭接手千秋門,胡作非為讓倆麒麟都看不下去,幹脆就轉頭閉眼不看不聞。
“小白,飯呢?”
院子裏頭,一個老頭悠哉悠哉的踱步,看也不看門口的少年,張口問道。
少年頓時無奈,“老頭你是不是飯桶啊,現在還沒到中午呢,再說了,咱們已經沒米沒油,揭不開鍋了。”
“咦?前些日子不是還有兩塊靈玉?你小子偷著花掉了?”
“嗬嗬,某人偷拿著兩塊靈玉買了壺十年春,導致咱們最後的積蓄也沒了,還又欠了花二娘十塊靈玉。”
十年春,十二塊靈玉一壺……
“啊……啊,今天真不錯啊,鳥語花香的,嗯,適合出門遊曆一番,哈哈……”老頭抬頭望天。
少年頓時無語,甚至幾近抓狂,他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千秋門的落寞絕非偶然,完全就是這老頭造成的必然結果啊!
可是每每想起來,少年都覺得難以置信。
在二十年前,千秋門也是方圓數百裏頂尖的修煉門派,不說門庭若市,但其間也是香火旺盛慕名來拜師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可惜好景不長,自從老頭接手千秋門掌門之職後,便一落千丈,門內弟子都跑光了。
千秋門落寞,老頭真的居功至偉。
他接任掌門後,第一件事就是,買酒!
買了一千壇百年釀!
直接將門內庫存虧空,而後盜賣典籍功法、靈器法寶,罪行罄竹難書。這也導致,自小在千秋門長大的李歌白什麼都沒學會,唯一學會的,就是燒得一手好菜。
感覺這千秋門已經在修真界除名了……
有時候李歌白都在想,千秋門的祖師爺要是九泉之下有靈的話,估計都會鑽出來,把老頭給帶走。
事實上,李歌白也確實是這樣期待的。
可惜,祖師爺並不給力,老頭現在還逍遙自在著。
老頭也不是完全不管事,雖然他行事荒唐,但有一點好,從不會讓李歌白餓肚子。
每每揭不開鍋的時候,老頭就會出門“遊曆”一番,實則就是四處打秋風去了,要是有收獲就會買些米買些肉回來,要是沒收獲,也會到山裏打一頭凶獸回來。
所以,李歌白對於如何處理凶獸肉頗有心得。
而偶爾吃凶獸肉,讓他體質很好,雖然比不上修真者,但是徒手砸核桃能夠辦到。
李歌白是被老頭撿回來的,在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扔在了荒山野嶺,差點被野獸給吃了,是老頭發現了他,將他帶回了千秋門。
所以老頭雖然很荒唐,但李歌白心裏把老頭當成親人,隻是有時候難免會詛咒老頭早死早超生。
老頭又走了,帶著他最寶貝的酒葫蘆,騰空飛走了。
李歌白就很羨慕,同時肝也隱隱作痛,萬惡的老頭,賣啥不好,賣功法幹啥!自己現在啥都沒學會!
讓老頭教他,每次老頭都支支吾吾的不肯教,真的是氣的肝都痛了。
“人生如此艱難啊!”
李歌白淚流滿麵,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就攤上老頭這麼個師傅了。
老頭這一走,短則一兩天,長也長不過三五天。
這幾天,李歌白隻能挖野菜吃了。
雖然這山上死氣沉沉的,連顆樹都沒有,但野菜這種生命力旺盛的東西還是能夠找到的。
可能,這山上的樹也是被老頭給挖去賣了換了酒?
然而,下午的時候,老頭就回來了,他是從天上一頭栽下來的,渾身都是血,本來就破爛的道袍也變得更加破爛。
一身生機渙散,儼然一副活不長久的樣子。
“這一次我是真的逃不過了,小白啊,師傅要先走一步了。”老頭語氣蒼涼,縱觀其一生,沒有大奸大惡,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真是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