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嬰齊(1 / 1)

次日,我與程不識交割兵馬後,徑直前往上林苑,司馬遷早已按我的要求將上林苑重新布置完畢。我笑顧司馬遷道:“司馬兄果然博聞強記,此番布置正合愚意。”司馬遷毫無喜色肅容道:“大將軍謬讚,某實不明大將軍舉措。如此長達兩丈巨石橫於路間,以我大漢武卒著重甲無法翻越,池水及胸寬數十丈,雖可渡然前路卻遍生荊棘,以我士卒所著麻鞋必將苦不堪言……。”

我笑著打斷道:“司馬兄言之有理,然孫子曰,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日太尉將利克山水之衣盔送來,司馬兄再作評判吧!某雖未曾到得南國,然嚐聞其地遍生毒瘴,山川縱橫,我大軍若不為此備,恐有後憂。”司馬遷拱手一禮不再言。

我轉頭向霍去病道:“你先同諸軍熟悉一下場地,我與司馬公另有事情不能久留。我不在時,由你負責訓練士卒。操訓之法你可還記得?”

霍去病得意的從懷中拉出一卷布帛向我和司馬遷揚了揚:“大將軍雖隻說一遍,然末將亦明記於心,抄錄下來以作練兵之用。”我微笑著向他揮了揮手,霍去病提韁而去。

日近午時,我與司馬遷返回府邸。一眾婢仆早將酒食奉上,我舉爵向司馬遷邀道:“相請不如偶遇,司馬兄請。”三巡過後,司馬遷道:“大將軍可是欲在雲夢澤編演水軍?”我點頭道:“某有此打算,不知司馬兄可有見教?”司馬遷遲疑道:“大將軍,嶺南之地雖多毒瘴,然而我大漢行軍丹亦有神效,不至有大礙。然而雲夢澤深處卻有毒蚊蟻,防不勝防。中者腹脹如鼓,勞力全失。澤中漁民中者十之七八,某遊學之時欲探究竟然被勸阻,是以不知詳情。請大將軍見諒。”

我心底猛的一沉,血吸蟲病!沒想到幾千年以前已經有血吸蟲病流行。我一時無語。想及毛主席詩詞“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萬裏,巡天遙看一千河…… ”半晌後我向司馬遷道:“謝司馬兄提點,某已有定計。”

這時有婢仆來報,南越太子嬰齊求見。我和司馬遷相顧愕然。我冷哼道:“召他進來!”司馬遷道:“大將軍此時正欲伐南,此時見他恐惹人非議!望大將軍三思。”我冷喝道:“司馬兄此言差矣,我若此時避而不見此人,他會當我怕了他,我倒要見見這個南越太子打的什麼主意。”片晌後,嬰齊踱步入廳向我拜道:“郎中嬰齊拜見大將軍。”我輕揮衣袖道:“南越太子免禮請安坐。”嬰齊再拜道:“末將嚐聞大將軍欲遠行,恐日後無緣相見,特前來聆聽大將軍教悔。”司馬遷大怒便待發作,我忙牽住其衣袖向嬰齊冷喝道:“不錯,某此行正是要漁獵江渚,太子如有什麼書信與南越王倒不必委以鴻雁!”說罷我冷冷的看著嬰齊。嬰齊毫不相讓與我對視,片晌便敗下陣來,悲鳴道:“大將軍何至於此,我南越為大漢屬國,大將軍如此這般將令諸侯心冷。”我冷喝道:“我大漢屬國數十,除你南越與東越,何國不歲歲來朝?莫不成獨有你父年邁?你南越如此推脫,早有不臣之心。昔者有夷不服,舜作韶舞,天下遂平。今某雖不肖,也欲效法先賢,你以為如何?”我沉了一口氣繼續道:“子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父趙佗本是我華夏子民,先秦時中土大亂竊居大寶,如今天下已安,便當自服君前。然聖天子不怪,反加恩你族,你父非旦不感恩戴德。反欲行謀逆之事,以我華夏之民行蠻夷之事,豈非罪加一等!今聖天子興兵伐之,正所謂吊民伐罪,如何能寒諸侯之心?”

嬰齊還欲再辨,我打斷道:“我大軍起行之時,尚無利物祭旗。你這一來,我倒想起來了!”嬰齊立時駭的麵如土色,向我叩首道:“大將軍實有不知,我父王久欲來朝見謁,可目下我南越國政均由國相呂嘉把持。非我父王能主,還請大將軍明察。如大將軍信得過末將,末將願回國刺呂嘉,再與父王共同來朝進謁。孫子曾有言,善戰者無郝郝之功,今大將軍武功之盛,人所盡知。如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此番成就必可超越古之名將,為萬世所仰!”

我輕笑道:“你莫要欺我,如你果有此心,何妨向陛下明言?如此私放敵將的罪名,我承擔不起。”

嬰齊尷尬笑道:“末將的心思,恐怕陛下不能盡明,是以先來求助於大將軍。”

我揮了揮手道:“你回去吧,我自當向陛下稟明。”

嬰齊叩首告退後,司馬遷忍不住道:“大將軍如何能信得過此人?”

我微笑舉爵向司馬遷邀道:“司馬兄不必如此,一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