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六月三十。
這是月末,此夜必有命案發生。顧長曄握著手中折扇,坐在庭院中。屋外,沒有更夫打更的聲音,很靜,這靜似燃著血腥味。夜空中圓月被幾片黑雲擋住了大片光華,這城中似虛無縹緲,裹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顧長曄隻身坐在庭院中,望著屋外忽明忽暗的亮光,他的折扇在手中敲了幾下似乎在思考這什麼。他站起身正準備拉開院門走出去,卻被一雙突如其來的手抓住手臂,攜著一陣白檀香和草藥味。
“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今天是月末嗎?你現在出去,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顧長曄聞言看著眼前的人,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衣服也有些褶皺,青衫上沾了一絲他聞不出來的味道。他沒說話,隻是仔細的打量她,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
寧蘭卿見他遲遲不說話,火氣也竄上來了,“顧長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顧長曄仍舊沒有說話,他用袖子輕輕地給寧蘭卿把額上的汗珠擦了,方才開口。
“怎的走那麼急?弄得這麼狼狽。”
寧蘭卿到是沒有想到他開口就是說這個,愣了愣,便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給打開,“沒什麼,不要出去。”
“你?這是在關心我?”顧長曄又開始吊兒郎當起來,半開玩笑半真的調笑她,可是看她的眼神卻無比認真。
“關心你?我隻是怕你死了我藥廬以後沒人打掃。”
“可你之前也是一人照顧的。”
“你來了以後藥廬裏的很多活都是你在幹,現在我不太會了。”
“那你可以雇一個夥計。”
“沒錢。”
“那你就慢慢做唄。”
“一個人會無聊,你在還能陪我說說話。”
這次顧長曄倒是沒再反駁,隻是沉吟了一聲。過了會兒,他還是笑盈盈地看著寧蘭卿,“我不會有事的。”言罷,舉步繞過寧蘭卿走了出去。
這次寧蘭卿沒再阻攔,隻是望著此時深沉的夜空,霧色裏,月光變得寒冷,遠處的微光忽明忽暗,就像她眼底的光,讓人捉摸不清。她從嘴裏突出幾個字,“你當然不會有事,因為今夜已經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