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難道就是血甘,張遠看著眼前這一株綠色的植物緊張萬分。“天,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揉揉眼睛,真的真的是血甘。張遠緊緊咬住嘴唇,攥緊了的小拳頭滿是汗水。這裏是懷荒鎮城北的老君山。懷荒鎮地處塞上,甘草天下馳名,甘草在神農本草經裏被列為上品。甘草味甘平。主五髒六府寒熱邪氣,堅筋骨,長肌肉,在各種藥方中都有應用,價值不菲。尤其是老君山有種甘草更是價比黃金。名叫血甘,據說是老君的血滴到甘草上所化,能夠解百毒。天下隻此一地有此物。而且據說血甘通靈。能夠土遁。采血甘前還要拜祭天地,乞求山神保佑。雖然有些誇張,不過也說明血甘真是很難采到。
張遠雖然隻有五歲,可是窮人的孩子當家早,苦日子過慣了,也養成了和自己年紀不相符的冷靜。“別慌,別慌”。張遠反複告訴自己,壓抑著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掏出******對著血甘撒尿。據說童子尿能夠破解血甘的土遁法。一泡尿澆下去,看看血甘沒有動靜,張遠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連忙從藥簍裏拿出小藥鋤飛快的鋤了起來。
終於血甘被挖了出來。張遠將血甘摟在懷裏,淚水無聲的留了下來。“天可憐。讓自己采到了血甘。這可以賣多少錢,買多少東西呀。以後爸爸可以喝一陣子酒了,自己也可以去吃一碗紅燒肉”。記憶中早已經忘記了它的味道,隻知道很香很香。
張遠今年五歲,母親早死,和父親兩個人相依為命。父親每天裏都是四處找酒喝,根本就不管家。這兩年全靠街坊鄰居接濟度日。張遠長大一點以後就去采藥材換錢,爺倆的日子過得很苦,饑一頓飽一頓的。
張遠懷揣著血甘興衝衝的下了山。路過陳伯的小酒館的時候又看見門外圍了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張遠怒氣上衝,就是這幫小孩,平時沒事幹總是拿自己喝醉了的爸爸尋開心。為了這個自己已經和他們打了好幾次架了。這次不用說,肯定又是看爸爸喝醉了來欺負他。張遠跑過去,卻出奇的發現這幫小孩都是站在那裏沒有動,臉上帶著羞愧的神色。張遠一呆,原來躺在地上的父親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淡綠色綢衫的小女孩,正拿手帕給父親擦著醉。嘴裏還不住說道,“就是你們這幫人,不好好念書。光知道欺負人,下次不要讓我看到了”。張遠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個大概,肯定是這幫小孩欺負父親的時候被這女孩看見了,給父親解了圍,就是不知道這小女孩是什麼來頭,能夠讓這幫小孩聽話。張遠過去,單膝跪倒在地上,扶住了父親的肩膀,“爸爸,回家了,回家”。每次張遠都是這麼叫父親張樹回去的,這次也不例外。張遠低著頭對那個女孩說了聲謝謝,然後牽著父親的衣襟回了家。
張遠扶父親躺下後,去藥店換了錢。一隻血甘竟然換了五十兩銀子。五十兩,張遠這麼大沒有見過這麼多錢。父親在陳伯的酒店就是喝上一年也用不到十兩銀子啊。
張遠去陳伯的小酒館放了二十兩銀子在那裏,這樣父親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吃喝不愁了。然後又買了好多東西送給街坊。這麼多年全靠大家接濟,感謝也是理所應當。還有二十兩,有了這銀子父子倆的生活就可以不那麼苦了,自己也可以去幹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我要讀書,張遠心裏對自己說。父親以前就是讀書人出身,隻是現在清醒的時候少,醒來就是打罵自己。根本就不會教自己。現在有了錢,就可以多抽出一點時間去學堂偷聽了。
張遠所在的懷荒鎮是六鎮之一。與武川鎮,撫冥鎮,懷荒鎮,柔玄鎮,禦夷鎮五鎮並稱六鎮。是為了防禦北邊的柔然南下而建。六鎮因軍事原因而設。打仗成了城市基本職能。幾乎人人會武。貧家子弟練習步戰,富家子弟練習弓馬。隻有那些家中有錢而且長輩開明的子弟才能去學堂學習。張遠對那些能讀書的小孩著實羨慕。有時就會去學堂外偷聽,隻是一向為生活所迫,也沒有什麼時間。對於進入學堂讀書,張遠從未想過。錢不是那麼花的。反正在屋裏坐著和在窗外站著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