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腳下，春風拂柳，一群孩童正嬉笑打鬧，圍著時而如鏡麵，時而生起漣漪的池塘追逐。
唯有一人盤腿坐在垂柳邊，對著水麵靜思，若不是那雙靈動的雙眼，所有人都會以為他睡著了。
有幾個小夥伴想上去邀請，隻不過看清楚這個麻質衣裳的孩童，又吸溜一下鼻子，轉身跑開了。
墨啟和這群小孩子都合不來，他總喜歡發呆。
“七哥，下午就是大典了，我爹給我找了個放牛的活，大典之後就過去，聽說那個老爺叫做魯老爺，是在縣令身邊做事的人。”唇紅齒白的韓動鼻涕都還沒來得及收，就蹦跳著跑到墨啟身邊，手裏麵攥了兩個野果。
“韓動，你那麼確定自己沒有辦法開自己的天靈？”墨啟雙眸透露著認真，每當這種認真出現，韓動總會退縮一兩步，因為墨啟認真起來的時候，有點可怕。
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就如同大山上的大白蟲，那吊著的雙睛能讓人心頭打顫。
“我，我爹爹說了，萬中出一，我們韓家沒有那種命的，而且這出現的人很多時候出在了大人們家中，地位往上，越高貴越有機會。”韓動低著頭。
十歲的年齡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小了，一般十歲孩子能擔起一個家。
韓動就是在十歲的年齡，開始肩負家中重擔，聽說田賦加重，他爹立馬給他找了個工作——放牛娃。要沒有他這個放牛娃，家裏麵必定要揭不開鍋。
“所以你就認命了？”墨啟兩眼要望穿韓動，見韓動隻是緊緊握著野果，也不舍得拿出來，撇撇嘴，從草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麻裳。
“那個野果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知道你小子小氣，總想要用果子換我的火雀夾。”不和韓動多說，墨啟獨自一人往遠處青山腳下去。
他在這裏坐了許久，腿有些麻了，走路不自覺慢下來。
繞開了池塘，回頭瞅了瞅四周景象，確定沒有孩童跟著了，這才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地上雜草開始增多，長相也磕磣，而且極為堅韌，稍不留神就要在腳踝留下一條淤痕，再嚴重一點更是帶出一道血跡。
不過墨啟輕車熟路，小心翼翼之下總算沒有讓雜草割到。
穿過雜草堆，鑽進野竹林，認準了一個方向快速往前走，墨啟總算有些激動，不過也有些害怕。
他這個等階地位，是不允許吃肉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隻要在野外，隻要不讓人發現，吃了就吃了。
反正這野外的東西，也沒有人知道數量。
“這一次應該能抓點野雉了吧，上次在這附近看了看，有點野雉的痕跡，這一次它總該跑不掉吧？”墨啟走快幾步，接著來到兩棵竹子邊，眼中滿是興奮。
因為他已經聽到動靜了。
這火雀夾夾到東西了！
兩隻手一把將竹子的細枝末節掰開，就見火雀夾上正有一隻瘦小野雉正撲扇翅膀，隻可惜它的腳被夾斷，卡在兩支結實木棍上，動憚不得。
火雀夾實際上就是極為簡單的捕鳥器，不過這種捕鳥器，會做的隻有墨啟，敢做的也隻有墨啟。
“嘿嘿，總算沒有白費這一次的火雀夾，今晚可以飽餐一頓了。”墨啟擦了擦嘴角，哧溜一聲將快要流出來的唾沫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