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中少年(1 / 3)

“如果我能回去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水一貼……”

少年銜一根青草,陽光被草尖分成兩片,仰躺在鬆軟的草叢上,樹林清靜幽深。

這真是一處絕妙的休息之地,但是他卻悠閑不起來。

不是因為這草地有些濕潤,不是因為四周有擾人的蚊蠅,也不是因為其它。

“真是日了狗了。”

他扭了扭腰,身體有些僵硬,緊接著頗為痛苦的坐直,身後的草叢被壓得十分平整。他感到有些苦,於是吐掉了嘴裏的草,卻留下了一嘴的青澀,這使他不由得使勁吐了幾口唾沫,好久後他停下來,眼裏有揮之不去的茫然。

他看著眼前的蔥鬱,無可奈何的擠擠眼。

確實無可奈何,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隻知道這裏停僮蔥翠,碧空如洗,很好看。

可是好看卻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不屬於這裏。他屬於曾經那個華燈璀璨川流不息的都市,而不現在這個一望無際的綠色囚牢。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他竭盡所能地尋找走出這個牢籠的辦法,同時不斷安慰自己乃至大喊大叫,可他最後發現他所做的這些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讓自己累得像條狗之外,沒有任何幫助,所以他十分沮喪,於是幹脆躺下休息,讓自己重新冷靜並且恢複體力,他的胸口急劇起伏,是滿腔的恐懼和孤獨。

他在腦子裏快速過濾著自己這20年來所積累的野外求生知識,篩選以後發現就隻剩一個人的名字,人們叫他貝爺——“貝爾,格裏爾斯”。一個徒手撕羚羊,渴飲象糞汁,餓食鞭尾蠍的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他有馬鬃毛一般粗硬的短發和虯結的肌肉。但這並沒有給少年帶來絲毫喜悅,反而讓他更加沮喪。因為首先他沒有一身男人嫉妒女人欽慕的腱子肉,其次他也沒有這麼好聽的外號,他隻有一個普通的、陪伴了他20年的名字——“慶元”。

慶元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隻記自己好端端得裹著一床棉被,縮在宿舍的凳子上發抖著翻著一個名叫“抗壓吧”的網絡論壇,時不時的回複兩句:NMSL,WSND。他很滿意這種生活,事實上他甚至巴不得大學永遠不要過去。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現在這種安逸的生活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他非常難過。

他今年隻有20歲,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揮霍,正所謂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裏不如吾。他甚至還沒有好好的談過一場戀愛,想想就讓人很不甘心。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重新振作,他又想起那句發人深省的話:

“喝最烈的酒,操最愛的人”。

這讓他渾身一凜,緊接著感覺到有股力量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湧向四肢,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隻要定一個方向,一直走肯定可以走出去,”慶元對自己說:“這種時候首先應該找一個樹墩,年輪寬的一邊就是南方!”

於是他開始尋找,可是很久過去了,並沒有找到樹墩,不過他沒有氣餒。

“沒關係,我還知道樹葉茂盛一些的就是南方,稀一些的就是北方!”

於是他開始觀察,可是很久過去了,並沒有找到區別,隻是他還覺得有希望。

“哦對了,好像隻要找到一個螞蟻窩,洞口一般都是朝南的!”

於是他開始四處翻看,很久過去了,並沒有找到螞蟻窩,他終於崩潰了。

“我****哥”他哀嚎出聲:“天要亡我!”

嘭!!!!!!!!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在慶元麵前爆開,刹那間煙塵四散,模糊中一個巨影慢慢顯現出來。

那是一柄標槍,直插地麵,深沒至羽。

慶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雕塑一般,四周一片靜默,隻有塵土滾動,石塊滑落的聲音。

他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

這一刻他兩股戰戰,冷汗淋淋,眼睛發直地望著這柄巨槍,嘴巴長得老大,恐怖混在血液中直竄到頭上,腦袋嗡嗡的響起來,兩隻腳更像是被釘在地上,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也隻有這時他才能看清這柄寒槍的模樣,長兩米有餘,槍頭寒光爍爍,槍柄血光斑駁,他立刻懂了,他的聰慧此刻暴露無遺——毫無疑問,這柄槍是用來殺人的。

有林風從樹林深處傳來,槍頭上的白羽迎風而舞,如同蒼白的火焰飄搖,死物如此,何況人乎?當慶元從巨大的恐怖當中掙脫出來的刹那,他驚叫出聲,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離這柄凶物,但也就是此刻,一個冰冷野蠻的聲音從身後的樹林傳出,讓他的身體再次繃緊。

“走一步,你就死。”

“我投降,別殺我!”他來不及多想,慌忙伸出自己的雙手奮力舉高,同時動作十分緩慢以防被當做有逃跑意圖而殺死。當他轉過身視線對上那雙祖母綠一般的眸子的時候,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少年的世界觀變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