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籠中的皇子(1 / 2)

大梁皇宮的建造可謂極盡奢華之能事。處處金雕玉砌,就連那禦花園池塘中的蓮花台都是用整塊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然而這樣一個華貴的所在,對居住其中的劉暢而言,卻隻是一個富麗堂皇的牢籠。

作為戰敗國越國送來的質子,劉暢平素的活動範圍隻有錦簷宮這一畝三分地。

錦簷宮比宮中被廢妃嬪居住的冷宮大不了多少。但居住的畢竟是他國皇子,宮中太監日常的服侍還不至於太怠慢。

三年前,大梁對富庶的越國發起戰爭。越國雖有幾員猛將,無奈國君懦弱,重臣主和。軍隊節節退守。最終被人吞掉大半國土,還要將皇帝寵愛的七皇子劉暢送到敵人宮中為質。

若不是適逢大梁國內出現隱憂,急需調軍回國,隻怕越國連這半壁江山都保不住。

此時劉暢嘴裏叼著一棵枯草,背靠在院中一株樹下,看著宮門外來回巡視的侍衛冷笑道:“楚兒你看,大梁的皇帝倒真看得起我。說不定咱們錦簷宮是這皇宮裏除皇帝寢宮外安排最多侍衛的地方了。”

楚兒現年不過十六歲。她十一歲就被選進越國皇宮服侍同歲的七皇子劉暢。三年前,越國皇帝決定將七皇子送到大梁為質的時候,劉暢身邊的宮女太監都避之不及,生怕要跟劉暢一同過來做“囚徒”。隻有楚兒執意跟隨。

如今的楚兒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形態容貌,讓大梁後宮不少佳麗都汗顏。

楚兒咬碎貝齒,恨恨道:“可不是。這些侍衛天天像蒼蠅一樣在外麵轉悠。稍微靠近宮門一步都不行。好像殿下與奴婢二人,隻要踏出錦簷宮就能離開這座該死的皇宮一樣。”

劉暢嘴邊浮出一絲苦笑。其實他何嚐不知道,大梁皇帝派這麼多侍衛,是為了防止他的父皇派人前來營救。然而父皇一向懦弱,自覺能偏安一隅已是大幸,又怎敢招惹大梁?

這個時候,宮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太監總管曹公公曹文直在一眾小太監的簇擁下款款而來。

劉暢不由覺得奇怪。錦簷宮的日常供需確實是由這位曹公公直接負責的。但是三年來卻鮮少見到他親自前來。今日所為何事?

曹文直在宮門外數丈停下腳步,取出一卷黃色卷軸緩緩道:“聖旨到!”

眾侍衛一驚,窸窸窣窣跪成一片。

劉暢豎耳傾聽,這道聖旨居然要將這裏的大部分侍衛撤走。這對劉暢而言不是壞事,他卻心頭一驚。大梁皇帝為什麼會下這麼一道旨意?難道越國出了什麼變故?

侍衛接了聖旨迅速撤走。曹文直則大搖大擺走進錦簷宮,看都不看劉暢一眼,直接對手下小太監說:“來呀,把這宮裏值錢的東西都搬走。”

劉暢還沒說什麼,一旁的楚兒已經忍不住怒喝:“你們想做什麼!”

曹文直陰陽怪氣地說:“做什麼?嘿嘿,你們還不知道吧?越皇劉奇駕崩。國舅王蒼篡位。連國號都改了。你的這位七皇子啊,連作為人質的價值都沒有了。”

劉暢如墮冰窖。父皇駕崩?越國已亡?曹文直沒理由對他撒這種謊。但是倘若他說的是真的,自己就真的已是亡國之人?

“你胡說!”楚兒顯然並不相信曹文直的話。

曹文直冷笑:“我胡說?這事已是天下皆知。我胡說得了嗎?我沒功夫跟你們廢話。雖然皇上沒有下令另外處置你們。但是憑你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配使用這麼貴重的東西了。快點搬,快點搬,都給我小心點,別碰著!”

楚兒想要阻止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太監,劉暢把她攔下,輕輕說:“讓他們搬吧。”

不一會兒,錦簷宮中就隻剩床和桌椅這幾件基本的家具。

曹文直臨走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宮中事務繁忙。咱可沒這麼多閑功夫伺候閑人。以後要吃飯呀,還請七皇子殿下讓人親自到禦膳房取。”

他特意將“七皇子”三個字說得極重,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這個狗奴才!”楚兒瞪著曹文直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

劉暢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他的腦子裏一直縈繞方才曹文直說的話。父皇駕崩,國家被篡。那自己的兄弟姊妹呢?覆巢之下,他們是否能保全性命?

他有太多的問題需要得到答案。有太多的人想要關心。然而他卻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身不由己。

我要離開!劉暢從心底裏呐喊。

然而身陷深宮,要離開談何容易?

第二天一早,劉暢剛從床上下來就聽見嚶嚶的哭泣聲。推門一看,抖著瘦弱的肩膀抽泣的正是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