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歲月,四嗲頓生一絲寒意,無論自己怎麼打理身邊的事情,總是覺得內心一陣陣空虛,年近晚年,卻也落得如此落寞。
寒風透過那細細的門縫,刺痛了四嗲蒼老的心。寒冬臘月裏,四嗲感覺無比冷清。
裹上厚厚的棉衣,卻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四嗲一直臥床沉睡,漸漸感覺似乎自己在昏睡中消逝。身體也在逐漸的消退。
當四嗲試圖再次起床的時候,隻覺得身體是如此的沉重,隻是腿已經瘦得如幹柴一般。四嗲總算找到一根床邊的木棍,努力的支撐著自己那久臥的身軀。
不行,該走動一下了,不然真的要這樣長眠了。四嗲這樣告誡自己。於是四嗲找來一根模樣酷似拐杖的木棍。支撐著虛弱的身體,慢慢踱步於村子裏的小路。
也許,四嗲那脆弱的身體,似乎不再會構成一點威脅,路人的目光,似乎飽含著一絲莫名的同情。同情中的竊笑,平添了一些暮年的淒慘。
隻是突然一聲“黃四”讓四嗲覺得身邊還有人在關切自己。四嗲微微的回頭,隻是見那村支書一本正經的望著自己。
“有什麼事情嗎?”四嗲拖著那長長的拐杖,背已經高高的拱起。他兩眼仰視著眼前這個滿臉胡須的年輕人。
“哦,最近村裏在造五保戶名冊,你的條件完全附和五保戶標準,隻是希望你能填一張表,我們好為你申請那筆救濟。”
“哦,有救濟啊,也好,也好!謝謝你了,表在哪裏?我現在就填。”
“不要急,還在辦公室,你隨我去吧。”村支書說完就要帶四嗲走。
“哦,那也好。”四嗲挫著拐杖一步一步的隨著村支書的身後。
四嗲真的領到救濟了,四嗲也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受到救濟。隻是這每月幾十元的救濟似乎不能完全溫暖四嗲死去的心。
四嗲每月領著自己的救濟,隻是拿著這錢四嗲也不知道怎麼用,自己漸漸的行動不是很方便了,隻是這生活的瑣事也不知道怎麼打理了,那天,威伢子終於來看四嗲了。
四嗲躺在床上,望著破露的屋頂。兩眼毫無光彩。
“威伢子,你終於來了,好久沒看到你了。”
“恩,四哥,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我媽經常說我沒看你,她一天到晚嘮叨個不停,我這不就來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阿,你看我這一把老骨頭了,行動起來也不是很方便了,你看我這日子以後該怎麼過阿?”四嗲似乎有點絕望。
“四哥,你不要擔心,我媽說,如果你實在過不下去的話,我們負責你的一日三餐。”
“那也不好麻煩你們拉。我這動都不好動了啊。”
“沒事,我媽說也無非是每天給你送點飯菜,我們反正要做飯的,也隻不過是多煮點米罷了。”
“哦,那也好,我這一把骨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有時候想這人這麼活著倒不如死了好,痛快,但真要死了,我又怕痛啊。”
“四哥,你不要這樣想,你不是還有我們嗎?”威伢子似乎開始有些同情了。
“是的阿,還有你們,我也不能白吃你們的飯,畢竟你也不容易阿,我那每個月的救濟金麻煩你幫我領一下,就當作我的飯錢吧。”
“四哥,不用了,我還能撐得起。”威伢子緊鎖的眉頭開始鬆開了。
“不要強了,我知道,我這錢拿著也沒處用,還是你們拿著吧!”
“那好,四哥,我就不客氣了。我家裏還有點事情,晚上我會給你送飯來,你就好點睡著吧,奧!”
“恩,這樣也好。”
威伢子回去,把門帶上,屋子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隻是四嗲好像看到一絲的希望。
晚上,威伢子帶著一個保溫盒,還有一些湯水。
這是四嗲幾個月一來吃得最豐盛的一餐了,吃完後威伢子將東西收拾好回去了,四嗲覺得日子這樣過下去還算可以。
希望來了,四嗲安詳的躺在破爛的棉絮裏,隻是等待著下一餐的到來,那腦海裏閃現的,卻是年輕時的無知。以及由此而來的種種不幸,他設想著當年若是如今天一般的反省,可能境況也不會如此,而今天的反思卻已經晚了,什麼都已經過去,再也無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