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二人相攜往家走去,冬菊褪去了一身的錦緞絲羅,一身布衣,頭上裹著藍印花布的頭巾,鮑春也是一身短打,肩膀上還扛著鋤頭,兩人和走在小縣城裏的平民百姓毫無二致,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神情。

冬菊看著西下的落日,心想“不知公子現在過的怎樣?”

她的無琴公子,此刻正在月明湖畔,由她的親親相公耶律旺陪著看草原上夕陽西下的美景。

耶律旺推著江絮的木輪椅,在自家的草原上漫步。秋天,草原已經不再草綠,金黃黃的一大片,牛羊群被趕著回到自家的柵欄裏,一群群健壯的馬匹在草原上撒著歡的蹦達。

不論是趕馬的、趕羊的還是趕牛的,見到耶律旺和江絮,都畢恭畢敬的叫聲‘場主、場主夫人’。

數年前,帶著江絮和小婉回到月明湖後,因為駱少卿的關係,耶律旺牧場裏的馬匹牛羊等都找到了下家,有了銷路,牧場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好,牧場的規模也比以前擴大了幾倍。

一來到草原,小婉就愛上這裏。藍天白雲下,大草原一望無垠,沒了拘束的她,很快就在追牛趕羊和騎馬縱馳中,強健了自己的體魄,如今的耶律婉,再不是曾經的那根瘦弱的小豆芽了。

耶律明德在牧場乖乖陪了爹娘一年半後,一人一馬,悄悄地溜走了!留下的書信說要出去增廣見聞,可江絮和耶律旺心中知道,兒子是情竇初開,追心上人去了。因為,錦娘來信說,駱嘉半年前也離開了臨安,獨自一人去了南方。

“耶律,你說明德會找到嘉兒嗎?”

“怎麼?信不過兒子?他可是我耶律旺的兒子,我耶律家的子孫別的沒有,韌性卻還是有的。”

“嘉兒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當年要不是因為蔣師兄和小師弟救她回來,隻怕這世上也不會有駱嘉。”

“嘉兒是個好姑娘,隻是性子有些冷,就她的性子,倒是活脫脫的和你那小師弟一個樣,說不是他閨女,怕也無人信。”

“我師父也說,嘉兒那性子就是小師弟的翻版,一模一樣!希望明德別追的太辛苦才是。耶律,我有些想師父了,我們去天山看他老人家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夕陽將兩人的身後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落日的餘輝,將耀眼的金黃灑在了那依偎的人兒身上……

一隻白鴿落在窗台上,一隻手抓過鴿子,自它腳上的銅環內取出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王爺身故,依王爺遺言葬於雲嵐夫婦墓旁。

次年清明,當耶律旺帶著全家來到母親墳前時,卻發現墓旁緊挨著起了一個新墳頭,墓碑上孤零零地六個大字-完顏宗敬之墓

啪嗒一聲,手中香燭散落一地……

待耶律旺一家離開後,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跪倒在完顏宗敬的墓碑前,墓碑上,新刻著一行小字-不孝子完顏元攜妻江氏、孫完顏明德,孫女完顏婉敬上

黑衣人恭敬地磕了幾個響頭,每一個都擲地有聲。

磕完頭,黑衣人悄然離去,山上的風似不經意的吹起他的黑色的衣角,露出裏麵明黃色的錦袍……

翌年,金國皇帝完顏亶昭告天下,太上皇完顏宗敬逝世,入葬皇陵,追上諡號為景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