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旌瑩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時候,已經是上次通話一周後的事情了。當時我正在書店百無聊賴地翻書,就在伸手拿出擺在書架中的村上春樹的《巡羊冒險記》的同時,倪旌瑩敏捷地搶走了我手中的書,她略帶憔悴的麵容也隨及進入我的視野。她的出現無疑抹煞了我的聊寂,增添了些許欣喜、暢快之感。
“你應該懂得禮嫌謙讓這個道理。”我尚未將內心的情緒形諸於麵部的表情,隻是豪無表情口吻冷淡的說。
“我想我眼前的這位還算不上老弱病殘的那一類.”她不甘示弱地回譏道。
“那患有牽腸掛肚、相思難奈等惡疾之人,那又是否可以另當別論?”我戲謔地道。
她聽完先是表情呈現出的驚訝,而後是語言上的質疑,“牽腸掛肚?!為誰?”她雙眸凝視著我。“為我?!”她試探性地輕聲問道。
我默然無語地看著她,其間打量一番她今天的衣著。上半身是絨白色花紋貼身上衣,下身是緊身牛仔褲,褲子可能是洗滌次數過多的緣故,給人一種蒼白的感覺,腳下踏著一雙白色的耐克網球鞋。我的視線重新遊離到她的臉上,充滿焦急、期盼的眼神緊緊地盯視著我。
“是不是為了你的前任女友?對她又燃起了無法撲滅的愛火?”她牽強著試圖掩飾自己語氣中的酸楚和嫉妒,不過還是遺漏出蛛絲馬跡的破綻。“能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又走到一起的?”
我看著她此時的表情,聽著她言拙的話語,便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為什麼會這麼想?給我一個讓你這樣想的理由。”
“這還用我想嗎?”突然語氣變的生硬起來,“難道眼睛看見的就不算真實的嗎?”這時的生硬好似又在冰箱的零度區內冷凍了半年。
我先是表怔愣了片刻兒,少頃,恢複表裏不一的鎮定自若的神態。“莫非你是有什麼證據之類的東西或事情了?不然你不會無故地栽贓我莫虛有的事情,倘若真的有,說出來也無妨。”話是這麼說,心裏還是有些顧忌她是否知道些什麼事情。
“沒有!”她在看著我沉默片刻後,突然堅定地回答。“隻是這麼猜測而已。我知道這是個無厘頭的猜測,但還是忍不住地去胡思亂想。抱歉,嚴重失太了。”語氣慢慢緩和下來,並變的溫柔謙遜起來。
她愈是這樣說,我便愈加地斷定她肯定知道或是看見了些什麼。而她又知道了些什麼呢?莫非知道了劉麗穎和我成為了同事?還是她看見了我和劉麗穎一起看電影的事?兩者無論哪個,都足以讓她產生那樣的誤會。然而當想到她為此而怏怏不快的話,我心底還是倏地閃出一絲喜悅。
“有多久沒見麵了?”我心知肚明,但仍問出了口,隻是想確認一下她對這些天沒見麵後對時間是否還有準備的時間觀念,借此多少確認一下自己在她心上是否占有一襲地位。
“恩…沒幾天吧?…卻又感覺過了好久。”她抿著嘴唇兒,雙眸向上翻看著,“一周左右吧。”她的視線回到水平的方向,猶豫不絕地說。
“7天零14個時、零9分鍾。”我看著右手腕上的手表,時針與分鍾夾成近乎1度的角度,隨著秒針孜孜不倦地跳動,分針無可奈何地與時針站在了一條平線。我抬起頭看著她,“時間開始運轉了。”
“難道它何時停滯不前過?”她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笑而不語地看著她,她站在對麵迷惑望著我。
“想不想喝杯咖啡?”
她轉頭向對麵的咖啡廳探了一眼,“你請客!”她微撅著嘴唇,略帶蠻橫地說。
我點了點,笑容舒展在了臉上。
“還有,我的午飯還沒有吃。”此時蠻橫的語氣裏透著些許嬌嗔。
我奪過她手中的書,“等我先把書錢付了,你到門口等。”
她依話一個人徑自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我望著她的背影盯視片刻,然後拿著書向負責收款的店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