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虛構的”。
第一個擁有如此想法的人到底是誰呢?也許是一位哲學家,也許隻是一個孩子,甚至有可能他隻是一個野人。但是不管是誰,這個人一定是偉大的,至少在我看來。
從懷疑他人到懷疑自身,最後再懷疑整個世界,人類在理性道路上越走越遠。這真是一件好事。
不過話說回來,誰會真的相信這個世界是虛構的(除了神經病),大家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內心深處還是相信世界是真實的。不然活著的意義到哪裏去找。
對,這隻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結束思考的我從口袋掏出了一張車票,車票早已被汗水浸濕。但並不妨礙我核對上麵的數字。我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抬頭看了看檢票口上麵的號碼。確認自己沒有排錯隊後,又把車票放回了口袋。
這種舉動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每隔十分鍾我就要確認一次,沒辦法我控製不住,特別是在種人多到連隊尾都找不到的時候。
中午的車站就是一個大蒸爐,特別是在這廣州的六月初,每個人都皺著眉頭,忍受著體內水分的流失。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我都在低頭看動漫,以此來打發時間。但是
今天的我卻連這種心情都沒有。要問原因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原因。因為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身上發生的再大的事,也就是普通的事罷了。
越是平凡就越是真實。好的事情少一點,壞的事情多一點,這就是平凡。無法歌頌生活,也無法抱怨命運,這就是真實。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作品,那這個作者一定是一個無聊至極的人。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前麵不遠處又有人插隊了。因為排這條隊的基本都和我一樣是學生,所以大家雖然都不滿,也沒有人出來說什麼,當然也包括我。
看,這麼“真實”的世界,怎麼可能是虛構的啊?
我一邊發著呆,一邊隨著人群蠕動,就像流水線上的產品。過了一個小時之後,我終於站在了檢票口前。
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一想到車上的冷氣,我的嘴角就微微上揚。
出示完車票後,我加快了腳步。來到車門前,登上大巴的階梯隻有三層,可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感到格外的遙遠。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當我踏上第一層階梯時,這種感覺越發明顯,周圍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一股輕微暈眩感向我襲來,
視野也變得模糊。這種感覺就好像蹲久了突然站起來一樣,血液還沒有供到大腦。
不過我並沒有在意,因為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身體總會出一點毛病,一般來說等一下就能恢複。
況且剩下的幾步路我閉著眼睛也能走完,等會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就好了。
一步,兩步,然後向左轉。嗯?我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是座椅嗎?我趕緊用手探了一下,卻摸到了像棍子一樣的東西,車上有什麼東西像棍子嗎?正當我這麼想時,眼前模糊的光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暗自慶幸,但當視覺完全恢複了之後,我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我眼前的,並不是一排排的座椅,而是…………一條馬路!而且還一條夜晚的馬路。
什麼情況?前後的場景差別太大,導致我足足愣了幾秒鍾。等回過神來時,我發現我的心髒已經狂跳不止。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幻覺?正常來說隻有這種可能,但又是什麼導致了幻覺呢?難道我得了精神病?
等我再睜開時,眼前依舊是那被橘黃色光芒照耀著的馬路。我並不是在馬路的兩旁,也不是在馬路中間,而是在馬路的上方,一座天橋的階梯上。擋著我的東西,正是天橋的護欄。
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飛馳而過,車身與空氣摩擦的聲響,在我耳邊清晰無比。我看了下車牌,上麵寫著的是“粵”。說明這裏很大可能還是廣州。
一陣涼風吹過,讓我清醒了不少,身上的汗也幹了。六月初的廣州有這麼涼爽嗎。我感受著空氣的流動,這裏的風很大,氣溫也很低,也許隻是因為我剛從火爐裏走出來而已。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東西都還在。打開手機屏幕,上麵顯示的是下午一點多,但是已經沒有了信號。
我扶著護欄一步步往下走,感受著腳步的重量。這裏真的是幻覺嗎?我沒有產生幻覺的經曆,不知道幻覺能真實到什麼地步。
來到人行道上,兩旁的路燈靜靜佇立著,一排排的隨著道路消失在了遠方的拐彎處。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詭異。
我心裏發毛,想著難道是見鬼了?突然一聲尖叫從天橋上傳來。
嚇得我像觸電了一般猛顫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跑,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處在了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剛才隻不過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