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恐怖的夜
(一)瀕臨死亡
蓮山書生性溫和,溫和得有些憂愁,正向雲蕭講述那些應該逝去很久,卻一直清晰映在眼前的那些往事:“怎知城中已經布滿叛軍,我二人費勁周折才回到住處,隻取最重要的物品,又急忙趕到城門關,城門也已被叛軍占據,平日威風凜凜的王城禁衛軍早已不見蹤影,如同常年在蛀蟲風雨浸腐之下的斷木樁遭千萬鐵騎踐踏般灰飛煙滅。城門關叛軍太多,我隻能先纏住他們才能讓師妹先逃,自己再奮力脫身,於是急促告訴師妹讓她先逃,之後在清風亭等我。十七歲的師妹腦袋裏裝了些什麼,我真是無法猜測,她死活不肯與我分開,哭嚷著什麼生死與共,見叛軍洶湧殺來,腦袋發熱的我做出了令我最後悔的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並講出最惡毒的話語。竭力與叛軍隊伍糾纏之中,望著師妹悲傷而去,望著那飛落的淚滴,望著她憔悴脆弱的身軀,不知為那般,莫名而濃重的失落由心而生。拖著力竭的,浸血的身軀,我踏進了空無蕭瑟的清風亭,傻傻地望著遠處的荒山,望著進亭的路,傻傻地等待著,任憑淩厲的山風將身上的敵人和自己的血刮幹,一天兩夜,仍然沒有等到師妹,王城外就沒看見叛軍蹤跡,師妹雖不是名震天下,也算個高手,王城到此僅半個時辰的路,且師妹先行,這些隻能說明,沒有等到他的原因是她在責怪我,在生我氣,怨我當時對她的打罵。站起無比沉重的身軀,痛恨地重錘自己,悔當時沒有考慮她的感受,攥緊拳頭,毅然踏上尋找師妹的路程。
自獻劍大典那天,眾軍侯叛變,殺死國主,如今天下大亂,到處是叛軍,我便裝扮成書生的樣子,踏遍千山萬水,曆盡千辛萬難,風餐露宿了近十年,王室都已重新奪回政權,平定了天下,而我仍然沒有找到她,雖一直沒有遇到他,各地卻流傳著她的各種傳說,人們稱她為‘玨劍仙子’,說玨劍仙子殺叛軍,滅惡勢,大快人心,也有人說她帶著掃把星般的玨劍,走到哪,哪就亂,還有血光之災,是個禍害,而每次一有她的消息我便急忙趕去,但等我趕到,剩下的隻有遍地叛軍的屍體。就在天下再次平定之後,師妹就像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聽到有關她的任何消息,哪怕是‘誰誰誰在哪裏看到像是她的背影’都沒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有些擔心,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直到戾泣的出現,不知你知不知道這個魔物?”
雲蕭汗顏,自己是知道不久,說:“聽說過,是您和…對了,七大英雄中有…”
蓮山書生接著道:“對,那雖是一場災難,也有令人激動的重逢,有令人感激的諒解,有相互之間無盡的傾訴,苦水傾訴殆盡之後是無盡的喜悅,那時的我和師妹感覺是世上最幸福的。我們七個人用七種方式封印了戾泣,鑰匙在各自手中,以確保戾泣和之前的東西無法再次被放出。本以為就此結束,以後可以永遠陪伴師妹了,卻不知這相逢隻是再次分開的起始。無意中能來到這個神奇的地方,就一直在等待再次與她重逢的日子。”
雲蕭疑惑地問:“等待?您為什麼不出去尋找師叔呢?應該相對於她找到這裏要容易些吧?”
蓮山書生長歎一口氣道:“我已經…出不去了,現在處於無盡黑暗之中我的肉體,正處於瀕死狀態!六十年前我身受重傷,又孤身一人,在快要死去的時候偶然來到了這裏,從而將肉體停留在進來的那一刻,使我的精神存活到現在,此時我要是重歸人間,應該還是回到六十年前進來那一刻,而我也將很快死去。”
(二)夜
雲蕭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蓮山書生是臨死前來到這裏,從而保持精神不滅,急忙道:“難道沒有辦法醫治你的肉體了嗎?”
蓮山書生苦苦道:“就算有此高人,恐怕也找不到我的肉身,更別說醫治了。我現在已經不抱我能活下去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就是師妹能找到這裏,我能見她一麵,聽她嘮叨一會兒,就滿足了。話雖如此,外麵六十年過去了,我都不敢確定她是否尚在人世。”
雲蕭安慰道:“習武之人壽命達八十幾歲也是可能的…玨劍!”雲蕭突然想起來,興奮地道:“那玨劍不是可以使人永葆青春,永生不死嗎?要是玨劍還在師叔之手,現在不但活著,還很年輕啊!”
蓮山書生笑了笑,道:“那應該隻是沈千淵空口捏造的謊言,仔細想想,根本沒什麼道理依據,再說他參與了叛變,後來投靠覡尊國,聽說還當了覡尊國國師,他甚至有可能本來就是覡尊國人,編造這麼個謊言,說玨劍如此神奇,隻是想讓天下大亂,趁機叛亂而已,結果他的目的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