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受孕到分娩,總共四十八小時。
惡魔如此之短的生育周期也許是在數萬年的神魔大戰中逐漸演化出來的。
但我仍然很難從進化的角度解釋惡魔的習性,因為她的分泌機製非常不經濟。既然已經受孕,為什麼仍然分泌催情激素,不斷要求交尾呢?
打斷一下,我必須要說,即便是礦奴,我也是了解進化論的,這是從我身邊的那些老礦奴那裏聽來的。他們當中有些人是落魄的知識分子,因為無法償還到期債務而因為法院的判決而成為奴隸,他們一無所長,隻能靠賣弄無用的學識獲得認同感,而且恨不得把身邊所有人都變成他們的弟子。
這些自命清高的家夥很容易死於礦難。
依據他們的講述,進化論不是由科學家,而是由一位古代哲學家提出的。他並沒有任何來自經驗的證據支持他的理論,反而對大量反證無能為力——比如與我們的構造與習性迥然相異的各路神魔,它們不可能與我們分享共同的祖先。
多元祖先,大大降低了演化在物種起源方麵的解釋力,而支持了神創的可能性。但是,這位先賢僅憑借他對於事物本身的性質概括性觀察得出結論:一切具有非獲得性性狀的事物都必然處於某種自然選擇機製當中,即便它們是被創造的。
這一學說與一個崇尚實驗的煉金術士提出的“原子偏斜論”分別被當做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的典型案例。
我非常厭惡知識分子,並非因為自卑或者反智主義的立場,而是因為不願受他們對獲取力量的消極態度的影響。他們缺少一種文盲才有的意誌或者精神氣質:盲目地追求力量,追求控製權。與知識分子接觸,讓我感到非常“不爽”,因為他們總是否定,否定,否定,認為真比善更重要。追求真理,否定權力,如何修真,如何踩人呢?
話說回來,如果惡魔受自然選擇機製的影響,那她們應該趨於情緒安定,使配偶可以為她們創造條件,安心待產,以使他們可以在更好的環境中分娩,增加後代的成活率。但是,惡魔女士,或者“我親愛的”惡魔的欲望卻越來越高漲。
我們從昨天月亮升起時,一直搞到今天日上三竿,再次把我與她全部的體力消耗得一幹二淨。
她身體的某些部位明顯因為懷孕而過分膨大,使我在雲雨中深感內疚。
這種受到汗液當中的荷爾蒙控製的非自願的交尾隻能白白消耗我的精力,使我無法為她的備產做出貢獻。我本來用該用這些精力去找食物,或者搭建一所簡易的茅草屋。
想著這些,我無法安穩睡下。我必須切斷這非理性的快感,承擔起照顧配偶的責任。
我輕輕解開她纏在我身上的修長的手臂、雙腿和尾巴,把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然後光著身子跑到山上,去為她做分娩的準備工作。
我並不知道該如何準備,隻知道必須準備些什麼。
我挖空了幾個巨大的果實作為水盆,去山澗打了很多盆清水放在她旁邊。我覺得無論如何水是必須的,可以用來清理,也可以用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