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3)

那夜大雨,打在水麵上,泛起層層漣漪,濺起的水花又重新打在水麵上,雨中夾雜著泥土的腥味還有回憶的血腥。相同的溫度,雨點落在白塵的魚鰭上,順著紋理向下,擊打著大片泛著白光的魚鱗,催促著回憶的力度。

天時一零零零年。

“誓死捍衛我們的海域,將敵人驅逐於水域東沿!”

“我們願誓死追隨江魁!”

“呐,兄長,此次一戰在所難免。我願誓死追隨父王征戰四方。”江漓一麵給自己套鎧甲,一麵與兄長江墨瑾談話。賭上生命的長度,在所不惜。

“打仗這東西我還真的不是很擅長,不過文臣和武宗應該會一同前去,也就當是一路上有人作伴吧。你呢,就安安心心打你的仗,這邊呢,我來解決就好。”江墨瑾打著哈欠,與江漓告別,還象征性地揮了揮手。

“呐,哥,再見。”江漓低頭去整平衣服上的褶皺。

突然,江墨瑾向前走了兩步,將頭擱在江漓的肩頭,附在他耳邊說:“即便是整個江家都不在了,你也會平安歸來。好了,時候不早了,去吧,我的兄弟。”說罷,又挺直了脊梁,抬起了頭,向後退了幾步,又一次,揮了揮手。

“放心,會順利的,大家都會好好的。”江漓說著,走出了那棟樓,融進了雨夜中。

都走了,一個也沒留下。

“公子。”身邊的仆從怯怯地喊了一聲,“放心,勝利一定會屬於這個江家的。”

“贏不了的,贏不了的。都回不來了,都死了。可是,我一個也留不住。”說著,便進了後院,那裏已經被清了場,什麼也沒有。雨還在下,落在江墨瑾的身上,一點一點,浸透全身。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邊,有些紫黑色的光輝。

“呀--衝--啊”在這樣單調的口號聲中,多少戰士衝鋒陷陣。

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隻道多少人血濺當場,再無明日可言,又道多少人衝鋒陷陣,沾滿鮮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是敵人的血,也是隊友的血。那麼多的血,將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紅的似火,妖冶絢爛,卻是以生命作為祭品。血漬在雨水的衝刷下愈來愈淡,一點點滲入草皮和泥土。淌過無數屍首,刀光劍影,森冷的兵器和那溫熱的血交相輝映,那是這些人的過去,現在和將來,是多少人的夢裏夢外。

現在還是白天。

可是如果就連連白天也如同黑夜,那這個夜未免太長。

都說夜長夢多,看來這夜竟連一個好夢也沒有。

江漓回頭,就看見武宗慢慢地慢慢地將文臣放平在地上,他的手略微顫抖地摟著文臣的頭,鮮血將文臣的發絲淩亂地黏在一塊兒,文臣的心髒處還汩汩冒著鮮血,他還看見武宗驚慌失措地想要去捂住那個血窟窿,可是那血卻不斷的從武宗的指尖裏探出來,如同一條條血紅的小蛇,第一次覺得那麼無力。

這,大抵就是戰爭吧。

“今天,你們都得給文臣償命!我要你們都給我下去陪他!”武宗忽然站了起來,好像恢複了鬥誌一般,猛地將劍從泥土裏拔了出來,沾染了殷紅的血,透著銀白的光輝,沾染了泥土的顆粒。他猛地揮動了那把劍,猛地紮進了一個士兵的心口,又用左手推了一下劍柄,將那一劍刺得更深,然後走近那個人,貼著他的耳朵,說:“再見。”又猛地拔出了那把劍,冷眼看著那個被刺穿的人倒了下去。

“都給我下去陪他!”

“你們今天都得死。”

與此同時,江家的人也越來越少。

對方的一個士卒發了瘋地衝向江武宗,大喊“給弟兄們償命!”他這一招來勢凶猛,在武宗的右臂上劃開了好大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浸透了臂膀上的一塊布料。武宗麵色不改,將那劍捅進那個士卒的腹中。

那個士卒一下子吐出一大口血,笑了一下,滿口血紅色的牙。

“你能耐不錯,真是辛苦你了,給我下去陪文臣吧!”說完武宗也笑了起來,好像非常的開心。或許是覺得無愧於文臣吧。

這大抵就是戰爭吧。

江漓感覺到有人似乎用刀猛地在他的肩頭看了一下,他好像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血,濺在臉上,好痛,痛到一下子覺得整個胳膊都麻掉了,酸痛使江漓一陣抽搐,可是這偏偏就是戰場,那麼殘酷。沒等容他去看那個傷口,他就能感覺到有一把鋒利的鐵器,劃過他的皮膚,穿過他的血肉,一下子就刺穿了他的腹部,等他回覺,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劍回了個轉,擦著自己的腰,向身後那個人刺去,毫不留情。“噗”溫熱的血濺了他一手,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噌”又是一聲,江漓將劍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