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為的開始(1 / 2)

清晨的山間,文辭提著木桶從山腳往上走,她是道觀裏修行的一名俗世弟子,自幼便住在了這裏,每天去鎮上買東西的時候,她的師父都會讓她去山腳挑一桶水,今日也不例外。

半冬的風微涼,有薄薄的霧氣還未散去。她不管被露水打濕的衣衫,隻是習慣性的提著木桶,按著通往道觀的階梯向上走。

明明山上有井,喜山泉的師父卻偏偏要她去山下挑水。

“算算日子,你的大劫將至啊!”老頭啃著雞腿,另一隻手扒拉著白米飯。不忘再噎噎她。

文辭翻了個白眼,“您這話說了很多年了,我造的很。”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幫為師將隔壁山頭那老和尚的存錢罐偷來好不好?”

“……你知道,窗戶也沒有。”

真是的,明明和老和尚是師兄弟,卻非要再隔壁山頭開山建觀。有福不享,來這裏受罪,這十多年了,一個弟子都沒有!

那文辭哪裏來的?

當然是撿來的,就在老頭下山的畢竟路口。

收拾了碗筷,文辭拿著上課要用到的書本,帶著點錢幣就下山了。

她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時時刻刻在凡塵和出世之間來回晃蕩。

到了山腳下,文瓷看見了等著她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長蔥玉立,黑色的細碎短發隨著文瓷的奔來蕩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你等多久了?”這話每天都問,答案也都相同。

“剛來。”男孩子點點頭,推起旁邊放著的自行車。

文瓷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坐在了後座。

知道他不可能隻是剛來,他蔥白的手指都隱隱發青了,連白色衣衫的觸感都有些潮。隱隱露出纖細的腰肢,文辭真的好想上手摸,但是她不敢,她在學校可是操的高冷淡漠人設。

少年這樣堅持了兩年,每天不厭其煩,定點接送。

但怎麼說呢?文辭一點都不感動,她知道這不是理所當然,但心中就是毫無波瀾。

她的師父說她情感缺失,文辭怎麼可能信呢,她覺得隻是這一切她看不進眼裏,進不去心裏。她的情感是沒有問題的,她一直這樣認為,十六年來,從沒變過。

“……汨餘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晨讀的聲音將文辭摔碎杯子的聲音給蓋住了,起碼除了周邊的人沒人注意到這兒。

“小辭,你手受傷了沒有呀?”

她的同桌是個留著短發的嬌俏女孩,心地很柔軟,是他們班眾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她也覺得這評價很對。

文辭抽出桌子裏的衛生紙將手上的水跡擦幹,搖搖頭,將參雜了微微紅色的紙扔到了桌子中間的衛生袋裏。

齊亞翻了翻背包,從中抽出了已經皺的可以的創可貼,遞給了文瓷。

文瓷也沒矯情,拿過來撕開包裝就貼到了劃傷的地方。

“明天星期六,有時間嗎?”齊亞問道。

文辭抬眼看到,眼裏寫滿了疑問。

齊亞拿起語文書,壓低身子,眉眼含笑的說到:“我買了《咒怨》的電影票,要不要去看?”

明明是怕自己嚇得不敢看才每次都拉上自己去看鬼片,但是想想山上不著調的師父,文辭點點頭,“幾點的?”

“下午三點開場的。”

“行,到時候老地方見。”

等到放學之後,文辭慢悠悠的晃到校門口,人走的已經差不多了,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少年的身影很明顯就能看到,文辭朝他走了過去。

接過文瓷遞來的書,放到前麵的車簍裏,少年出聲詢問,“今天不值日,怎麼來的這麼晚?”

“有幾個人讓我給齊亞遞情書。”

大概是因為隻有文辭給的東西,齊亞才會勉強看兩眼,導致偶爾文辭便會被拖住,晚走好一會。

“齊亞明天約我去看電影。”她抱住前麵男孩的腰,低頭說了一句。

算起來,男孩子還是學校裏的校草級人物,文瓷抬手拍拍男孩子的肩膀,“你明天有什麼打算嗎?”

出於男人的直覺,秦時鳴覺得齊亞這個人有些討厭。

“般若寺明天舉行祈福的活動,想跟你去看的。”

“早晨有時間,那時候去吧。”

少年輕輕嗯了一聲,放慢了車子的速度。

文辭今早起來做飯的時候,以為又是黑漆漆的除了物件沒什麼東西的廚房裏竟然鑽出來個人。

那人佝僂著背,蹲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一看這身形,文辭默默的放下了拿在手中的刀。

“師父,你不好好睡覺,爬出來幹什麼?”

“……我想給你做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