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前趕了半天的路,在一座高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一路上也還算順當,隻是天快黑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今晚恐怕是要露宿這荒山野嶺了。
望著麵前鬱鬱的樹林,心下疑惑,明明記得這條路不是這樣的,今日卻被這座大山擋住了去路,莫非是自己行錯了?躊躇片刻,決定繼續前行。
夜幕降臨,黑暗吞沒了整個樹林,我掏出玉石,擦了幾下,玉靈兒立刻出現了。
“主人,照舊嗎?”
“不,玉靈兒,我需要一個火把用來照明。”
隻見玉靈兒手一揮,手裏便多了一個熊熊的火把,遞給我道:“主人拿穩了。”
“嗯,玉靈兒,你可知此山是何山?我記得以前沒有這座山的。”
玉靈兒東西張望了一下,兩顆眼珠子直打轉,手撓著頭,思索著什麼。
“怎麼了?”
他皺著眉疑惑道:“此山叫作無稽山,可此山……明明不該在這個位置,除非被做了手腳,用了移山大法。”
“移山大法?”怪不得,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座山來,“誰如此荒唐,好好的一條道,搬一座山來斷了去路。”
“此事蹊蹺,主人小心為妙。”
“嗯,我有數了。”
月光從樹葉的縫隙裏靜靜地透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一陣風吹過,樹枝搖曳,樹影如魔鬼的爪牙森森可怖,伴著嗚咽的風聲,令人毛骨悚然,背上漸漸沁出汗來,俯著貼身的小衫感覺濕濕涼涼的。
原打算靠著大樹睡上一宿,等天亮了再趕路,可隻身處在這種境地,已絲毫沒有了睡意,不如慢慢趕路,聽著馬蹄落下的踢踏聲,心裏也踏實些。
忽然,一道寒光從眼前一閃而過,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頭皮也有些發麻,可是,除了馬蹄聲和風吹樹葉的聲音,一切都如先前那樣靜悄悄的,我不由得笑自己太多心了。可是,才走了幾步路,那道寒光又出現了,一陣涼意沿著背脊直往上冒。
我勒住韁繩,一隻手探入包袱,緊緊握住那柄短劍。
“是誰?”我大聲道,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聽起來平靜些,“出來!”
半晌沒有動靜,我舉起火把,環顧四周,絲毫不見人影。
“不管你是人是鬼,何必躲在暗處嚇人。”
“哈哈哈哈……”陰森恐怖的笑聲響徹整個樹林,尖銳刺耳,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隻覺得這笑聲如冰冷的蟲子,從每一個擴張的毛孔直往身體裏鑽。我不禁捂住了耳朵,笑聲嘎然而止,他開口說道:“林詩雨,我等你很久了。”聲音粗啞,猶近似遠,在樹林裏久久回蕩。
“你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
“何必躲在暗處,請出來說話。”
頭頂傳來盤旋聲,衣衫帶動枝頭,使得落葉紛飛,一個黑衣人伴著片片樹葉落在我的跟前,他戴著銀色麵具,我看不清他的麵容,隻看到一雙犀利的眸子,在黑夜裏散發著如他右手上那把彎刀一樣的寒光。
他右手一揮,彎刀不偏不倚,穩穩地插入我身後那棵樹的樹身上,剛好是我頭頂的位置,使這靜謐的樹林更添了一絲鬼魅。
麵具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必然是有備而來,然而看他剛才那一刀,並不是失手,那麼他必是要留我活口,這樣想來心倒平靜不已。
“既然你不願告知我你姓甚名誰,那麼我也不再過問,你說你等我很久了,我很好奇,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等我做什麼?”
麵具人見我口氣平穩,神情自如,我看到他的眼神裏有微微地吃驚,他愣了一下,開口道:“你一個小女子,走夜路不怕嗎?”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何可怕。”
麵具人朗聲長笑,道:“你是我見過最有膽識的女子,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隻要你乖乖跟我去見一個人。”
“何人?”
“見了便知。”
原來幕後還有他人,會是誰呢?事以至此,恐怕已容不得我說一個不字,沉思片刻,我下了馬,彬彬有禮道:“有勞帶路。”
麵具人緩緩走近我,那雙深邃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他注視著我,在火光的照射下,那麵具顯得格外詭意。他似歎了口氣,收回目光,手朝我頭頂一揚,插在樹身裏那柄寒氣逼人的彎刀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的,“嗖”地一聲,乖乖地回到他的手上。
“林姑娘,冒犯了。”他說著,一把抓起我的胳膊。隻覺得腳尖離開地麵,整個人變得輕飄飄起來,我看不清麵前的景象,如穿越星晝一般,有些頭暈,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我索性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腳下有了實地的感覺,我慢慢睜開眼,不料眼前的景象把我給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