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拒絕,可是他的語氣裏卻帶著一種讓我無法抗拒的悲涼。我看向悅蓉,她朝我微笑,聰慧的她看出了我的顧慮,隨即說道:“那姐姐去送送白公子吧,蓉兒先回房了。”
“回頭我去找你。”我對悅蓉說。
一彎半月懸與空中,淡淡的光灑在每一個角落,幽靜的長廊裏兩條影子一長一短,一前一後。走著走著,忽然,前麵的影子叉開一條手臂來,正在這時,一朵烏雲強悍地遮住了彎月暗淡的光芒,兩條人影頃刻間被吞噬在了黑暗裏。
我感覺到手腕上一緊,有冰冷的寒意從手婉處襲來,滲入皮膚,湧進心窩。
盡管黑暗裏,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在注視著我,用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和略帶幽怨的眼神注視著我。
仿佛一切都被靜止,耳瓣,隻有風吹草動的“沙沙”聲。不知過了多久,直感覺到手腕處發麻,我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他稍稍遲疑過後終於抽回了他的手。
“為什麼?”語氣冰冷徹骨,“為什麼這麼做?”
“什麼為什麼?”我問得心虛,語氣輕微無力。
“詩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今日這頓飯的用意嗎?你這又是何必呢?”淡淡的語氣卻隱藏著深深的責備。
“雲天,我……”
“不必說了。”他打斷我,無奈地搖頭、歎息、冷笑,沉聲說道:“難道非得如此,你才會覺得好過一點嗎?”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想,心裏自然而然升起一股惱意,然而,我並不想作任何解釋。一來,正好借此誤會讓他厭惡我;二來,他說得也算是對的,畢竟對我來說,他能否找到好的歸宿是壓在我心裏的一塊石頭。
月兒從縹緲的雲朵裏探出了身子,月光再次灑下來,將兩條人影拖得細細長長。
我依稀看到了雲天的表情,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沒有恨,也沒有怒,而有的隻是濃濃的哀傷。心裏翻騰著的話在他的注視下,卡在了喉嚨口。我深吸口氣垂下眼簾不去看他,雙手不由得握成了拳,給自己一點撒謊的勇氣,淡然道:“既然你已看得如此透徹,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你說得沒錯,我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處心積慮地想幫你物色女子,隻有如此,我心裏才不會覺得虧欠你什麼;隻有如此,我才能安心地過我的日子;巧的是,那日茶樓相遇,蓉兒便對你一見鍾情,這正中我下懷,於是,為了一己之私,我借好意把她往你身邊推。不過,蓉兒她貌美如花,性格隨和,知書達禮,與你又是同年,總還配得起你。假以時日,你倆若是能夠成為長久夫妻……”
“夠了!”他悶聲喝道,強壓著心頭的憤怒,說道,“抬起頭來,把你剛才的話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的心開始混亂,以前撒謊時,我都不敢看著他的眼睛,因為每次撒謊隻要對上他尖銳的目光,我的謊言總會不攻自破。我閉目,悄悄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鎮定、鎮定”,咬咬牙,我抬起了頭,迎上他噴火的雙眼。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重複道。
我努力地讓自己的眼神不要亂閃,假裝坦然地直視著他,淡漠地重複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一切的安排無非是我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隻有如此,我才不會覺得對你有太多虧欠;隻有如此,我才能安心……”
正為自己的“鎮定”暗暗慶幸的時候,兩片柔軟溫熱的唇覆了上來,將我未說完的話吞噬了去,他在我的唇上輕咬廝磨。
對於雲天突如其來地行為,我愣怔住了,身子也不由變得僵硬,腦海更是一片空白。他唇片冰冷,呼吸卻滾燙灼熱,我終於尋回理智,他試圖啟開我的唇,我卻緊抿著雙唇,絲毫不給他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