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睜開眼時,肖辰已經穿好了衣服,從桌上拿起匕首。
見她醒了,便問道:“我要山上,一起去嗎?”
唐梨立刻點點頭,她得看看山上有沒有什麼能增加靈力的藥草,這次不能靠水草的小白花,隻有多吃些藥草,補充點靈力,爭取早些開口說話。
不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傳達離開的信息給肖辰。
肖辰會願意跟她走吧?肯定願意的。
……
“肖辰?”
肖辰睜開眼,看見鍾雲錫站在對麵,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懵,視線下意識掃過四周。
這是在株易派的珍奇園?
“你怎麼走神了?不快些打掃,天可要黑了。”鍾雲錫邊說邊拿著掃帚將落葉掃到一塊,“我不是每次都有空幫你,要不下次我請教師父,學些方便打掃的靈術來。”
肖辰看向前方,看到了那枚長老帶回來的靈獸蛋。
他似乎聽到了蛋裏傳出了什麼聲音。
鍾雲錫的聲音傳來了過來:“這個小家夥,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出來?”
……大概快了,不知為何,他有這種預感。
“師父說,等它出來,讓它跟我締結靈契,其實我不是很習慣帶著戰獸。”
次日,鍾雲錫就隨他師父外出曆練,很久都不曾回來。
肖辰獨自打掃著,偶爾和這枚幾乎沒什麼動靜的靈獸蛋說說話,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能破殼出來,卻想到它很快就出來了,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被誣陷偷吃了月繭果,走投無路之下,他下意識跑到了這個最熟悉的地方,看到靈獸蛋上龜裂出了許多裂縫。
要出來了?
會是什麼樣子?會是小鹿的模樣嗎?
蛋殼破開的瞬間,他聽到了一個聲音——“我幫你離開這裏,你也幫我離開這裏。”
離開?你不等雲錫了嗎?
……
“肖辰,我之前就說過,靈穆獸早就注定要跟我締結靈契,你趁我不在奪走了它,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當你是朋友,你卻做出這種事來!”
不對,雲錫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選擇讓你幫我!若是我再等等,再等一會,等到了雲錫,就不會有這麼多令我作嘔的回憶!”
……是嗎?
“你強奪他們魂元,你殺害了這麼多無辜的弟子,你到底還有沒有良知?”
“像你這種人,何必出生?當初就該跟你爹娘死。”
“你為什麼會存在?”
“你為什麼要存在?”
“沒必要存在……”
……
眼前那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想要自他於死地的人,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殺意,肖辰卻露出了笑容。
“這幻境的確厲害,差點讓我辨不清真假,但這些記憶我已經在夢境中反複經曆了好幾遍,稍稍有些偏差我就能辨別出——前輩,你的幻陣就隻有這點能力?”
那些話語,每一句的確都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紮在他心上,但是紮得多了,變得千瘡百孔,心死,也就沒了感覺,如今他已經不會再為這種無聊的事情滋生什麼心魔。
他真正害怕的東西,根本不是這些。
體質不被理解也好,會被八大門派追殺也好,他都不怕。
他真正害怕的是……
話說完不久,水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小子,你倒是會說,我若是拿出真本事來,你極有可能會崩潰,雖說我看你不順眼,但你現在還是有點用處的,在我那蠢徒弟對你失去興趣之前,你有存在的必要。”
肖辰:“……”
水玉果然在觀察他。
“另外,有一點你好像弄錯了,裏麵的人和事會有偏差,可不是我控製的,我看不見幻陣中的事,會有區別,以及會有什麼區別,那都取決於你。”
“那人在你心目中是什麼樣,在這裏就會呈現出什麼樣來。”
想到剛剛那幾幕,肖辰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