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懷夢赤子(1 / 2)

平常生活千篇一律、毫無波瀾,卻因為追逐而變得形形色色、波瀾壯闊,乃至萬中無一。

追逐一詞,橫豎點劃,言之簡易,做之漫漫,你能追逐什麼,你要追逐什麼,最開始沒人明白透徹,一路草海繁花、幾經坎坷到翻山越嶺最終或俯瞰眾山小,亦或展望瀚海、自明孤寂,到頭來方明了世間一切莫不過是一路走,一路尋……

初陽新上,晨霧還未散去,簌簌抖落了整夜的暴雪終於停了,寂靜在光線透過晨霧折射到大地上時就被嘩嘩的趕路聲打破,不一會兒,人聲喧騰起來,在集市上來來往往的小販寒噓問暖、吆喝聲陣陣升起,街邊麵點早鋪麻利地開門迎客,一派鬧市繁榮景象,但此時家家戶戶裏卻還升起一道鬼哭狼嚎般的嘶喊——

“小兔崽子,還不起床,要不要上學了?”

伴隨啪啪的拍門聲,每家每戶裏隱沒在溫暖被窩裏的孩子夢囈般的嗯嗯唔唔,再一次的拍門聲響起,大喊:“再不起床小心你的屁股開花!”

孩兒聽此一聲,一個鯉魚打滾,撲棱一下從溫柔小鄉內翻身起來,哈著白氣,麻利地穿好衣服,伴隨著吱呀地開門聲,投入冰天雪地中去了。

在外城區一家草房院子內,一個身穿粗布棉衣顯得身材極為臃腫、滿麵水波皺紋卻神色淩厲的中年婦女站在一間茅草房前,喊叫了幾聲:“阿星,起床!”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連輕聲的敷衍也沒有,婦女頓時大怒,生覺這孩子越大越不聽話了,正欲強行推門進去時,一個小小身影突然跳出橫在她的身前強行擋住她,小小身影由於突然的動作,失去重心,差點摔倒,好在婦女眼疾手快抓住她那隱藏在厚實棉衣下的胳膊,扶住了她。

小姑娘的動作極不順暢,仔細一看,你會發現,原來小姑娘的左褲腳空空蕩蕩的——沒有左小腿,小姑娘僅是憑著一隻腿彈跳而走。

“小櫻,你要做什麼?”婦女怒目一睜,橫眉一豎,頓時將抬起白嫩可愛小臉的小女孩小櫻給嚇住,如同見了惡鬼般地垂下頭去,嘟著小嘴滿是不服氣地說:“梅姨,零星哥…他昨天……”

“吱吱,咳咳……”

小櫻薄弱的聲音被周圍突然驟然響起的搗亂聲給打斷,當小櫻轉頭去尋找聲源時,隻見草屋的轉角處躲著幾個少年少女,正對著小櫻搖頭擺手的,當被小櫻稱為梅姨的婦女循著小櫻的目光看去時,幾名少年少女猛然跳出來,齊聲問候:“梅姨,早上好!”

“可以吃麵了嗎?梅姨!”一個比較大一點的少女有點害怕地輕聲的問候道。

幾名少年少女晃晃悠悠地向梅姨走來,仔細一看,原來他們幾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少年少女。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梅姨察覺到幾人的古怪,厲聲喝問道。

七名少年少女連忙搖頭一臉認真地說:“沒有呢,我們怎麼會有事敢瞞著梅姨呢?”

梅姨瞪了他們一眼,顯然不相信他們的話,轉而低頭看著身前小櫻,寒臉厲聲詢問道:“小櫻你說!”

小櫻剛一張嘴,一旁的幾名少年少女吭吭哧哧不停地發出怪聲來,顯然不想讓小櫻說話,當梅姨寒光射去,一股看不見的魔力波動起來,幾人所站之地的積雪被一股無形的力彙聚起來,形成幾根銳利冰刺剛好抵在幾人完好的膝蓋上,隻要稍稍再升一毫,立即可見血花從棉褲內緩緩洇出。

七人見狀,立即閉嘴埋下頭去,沉默起來、像是幾個做了壞事低頭認錯的孩子。

當梅姨的眼眸再次停留在小櫻身上時,小櫻單腿支撐重心不穩般的身子晃了晃,低頭認錯說:“昨天學校裏章小傑在教室罵我們一家都是殘廢,我就動手打了他,誰知道他已經是魔體一重了?我打不過,就去找了零星哥,可零星哥還沒打他,就被章小傑堂兄給他揍了,身上到處都是傷呢!”小櫻抬頭睜著幹淨地眸子看著梅姨請求著說:“梅姨,都是我的錯,你就讓零星哥多睡一會吧!”

“不是的,梅姨,是我,是我以前有和章行運產生過矛盾,零星哥才跟他有摩擦的!”

“梅姨,章行運他罵我而且還打我,零星哥才和他動手的!”

“梅姨,你罰我吧,這些都是我惹出來的!”

…………

低頭認錯的五名少年兩名少女突然同時七嘴八舌地從小櫻那兒將罪名頂替過去,瞬間吵了起來,梅姨冷哼一聲,吵鬧聲頓時消下去,幾名孩子又將頭埋在胸前,不敢言語,回響在耳邊的是遠處的早市喧騰聲。

“當真沒打?”梅姨低頭詢問小櫻一句。

小櫻抬頭注視著梅姨,腦回路裏不停地構建詞彙,想了半天才說:“沒來得及打……”

小櫻的回答,讓梅姨忍俊不禁卻又不能當眾表現出來,在孩子麵前要保持以往地威嚴、肅穆的麵孔,隻得淺淺微笑,轉而嚴肅起來,一把將小櫻拎起放到一旁,厲聲說:“去把你們的假肢上好,在爐火旁!”

“可是梅姨……”

“我知道!”梅姨不耐煩地吼了一句,怒目一瞪,八名少年少女灰溜溜、歪歪斜斜地沿著小徑走到灶房裏去,摻水燒鍋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