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轉折(1 / 3)

《南齊書》中有載:“有訟者,則以金指環若雞子投沸湯中,令探之:又燒鎖令赤,著手上,捧行七步,有罪者手皆焦爛,無罪者不傷。又令沒水,直者入即不沉,不直者即沉也。”

《梁書》中亦有載:“於城溝中養鱷魚,門外圈猛獸,有罪者,輒以喂猛獸及鱷魚,魚獸不食者無罪,三日乃放之。”

這些荒謬的判案理論早已在大昭開國初期就被廢掉,不得啟用。任何案犯都需講究證據方能定罪。不想才過百年,此等荒謬酷刑竟再次出現。確實令人發指。

酷刑之說曆來已久,至黃帝部族被南方三茴茀其命,舜呼之曰“殺戮無辜”始,便有了“五刑”。其中酷刑更是種類繁多。炮烙,剖心,車裂,腰斬,淩遲,烹,礍,肢解,五花八門,讓人不忍細說。

自昭徳帝,第一位仁德女王,親眼目睹此等刑罰後,立時頒詔曰:刑至斷肢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豈為民父母之意哉!命刑部“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有輕重,不逃亡,有年而免。”

後因邊疆戰亂,一時擱淺。雖不曾真正搬令,這一刑法變更也早被默認。不想今日重蹈覆轍。

“唐家事發接連不斷,我倒不曾想過會如此容易。如今看來,竟沒有絲毫著力的感覺。”若離蹲下身,拾起一株已零落的白梅。即時是曾晶瑩剔透的它,脫離了枝頭,也隻覺得蒼白無力。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就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感覺就如同一個身強力壯的大人打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亦或是用盡全力揮出一拳,卻後知後覺地發現打在了水上。

無力,失落。

湛藍歎了口氣道:“隻怕母王早就有了動它的心思。我隻是不明白,那個慈德宮的人,何以也會如此地不動聲色。”

若離看著手心裏的梅花,心思不辨,若她能明白,也不會是如此心境了。站起身,纖手一揚,那花已在風中搖曳遠去。

那人,似是失了魂,為何?

“大廈雖傾,根基還是有的。你且一切小心,別讓他人有了可趁的機會。如今大王姐三王姐失勢,你處在風頭浪尖上,務必萬分留意。母王還未將她們手裏的兵權完全收回。”若離淡淡叮囑。

湛藍聽得她的叮囑,心中一暖,朗聲笑道:“已出鞘的寶劍,自是遇魔斬魔,遇神殺神。你且安心,該討回的,我定不會讓她分毫。”語氣堅定自信,透著一股隱約而成的王者氣度。那雙明亮的丹鳳眼內更是流光溢彩,意氣風發。

若離看著她,淡淡微笑。

湛藍,確實已不可同日而語。

隻怕也隻有這樣的她,才能坐好那個帝位。一時心中湧起無數情緒,卻又一一不得解釋,隻有那股欣慰最為清楚。

“你不要操心太過,今日見你,怎好似又瘦了些,就是臉色也沒有前些日子好了。我雖盼你歸朝,可也不願看到你如此模樣。”湛藍語帶苛責,甚是不忍。

她原應該助她一臂之力的。宮宴第二日,母王便已賜了她官職,雖沒有實質權利,可上朝聽政,參與朝議卻沒有問題。湛藍更是說過數次,隻是,她也自有私心。

她可暗中助她,可這朝堂,卻是少進為妙。

若離一笑帶過,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

原以為此次進京定要呆個數載,不想才一月有餘,大勢已定。如今湛藍封儲已是定數,她也可安心。隻要再將那幾件困擾心頭的事情解決,她便可就此漂泊江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