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自白2
我叫餘林,我是薑清的媽媽,現在媽媽,名義的媽媽。我知道這麼說,必定是我把薑清看成外人了,可是又能怎麼辦?
那年薑清8歲,第一次見到她,她的眼神中盡是鄙視,可是她奶奶哀求了好久,她的孤傲,讓我老公到現在還不能釋懷。
我知道男生不一定可靠,在加上我和我老公都比較喜歡女孩,所以我們一直想要個女孩,我們正計劃著生個二胎,就看見了領養通知。
當時那個車庫很小,可是裏麵放了兩張床,薑清站在門口,並不是很歡迎我們。我們和她爺爺奶奶談了很多,也把最基礎的遺傳病、年齡問了一下,薑清也長的清秀,我和老公開始考慮說,就領養她吧。
當時我突然發現我的手機不見了,我就想可能落在車裏了,就急著回去找。
陰差陽錯,這麼多年我都恨我自己為什麼要聽見那些話,那些話讓我做了一個又一個錯誤的決定,我隻看見當時薑清的爺爺拉著她,跟她說,
“等等爺爺,爺爺終究會領你回來,會好生照顧你。”
這句話,這麼多年,薑清記得,我也記得。
後來我老公問我領養的事情怎麼樣,我說,就她了,但是我還有一些話要對薑老師傅說。
老公把薑清領上了車,我卻做出了這輩子最蠢的決定。當我看見薑清在我車上哭的時候,我就在想,餘林,究竟是怎樣的心讓你這麼糊塗。可是,我還是這麼做了。我竟然說,領養薑清可以,可是你們要從薑清的世界消失。
自從薑清來到我們家,每一天都在彬彬有禮中度過,這是中國家庭中最不需要的東西,她也會幫忙家務,隻要放學回家就會收拾屋子,她就像在還債,這筆債誰欠誰的我都忘記了。
那一天,薑清問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爺爺奶奶現在住在哪裏?
我居然自編自導了一段莫須有的話回答了她,我隻想讓她做江家的人,江偉的妹妹,餘林的女兒,可是她叫薑清。我們沒有強迫她改名,可是終究我們也無法強迫她丟下自尊。
我一直有和她爺爺奶奶聯係,後來的後來,他們去住在薑清的姑姑家,他們一直住在裏麵還算安生。直到那一天,薑清的姑姑打來電、話,說,薑清的爺爺快不行了,希望薑清回來看看。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我這麼慷慨,我這麼豁達,我這麼善解人意,可是我沒有。我四十的人,竟然活的這麼糊塗。我一直在深夜麻痹自己,讓自己忘了自己說了什麼,可是我真的無法釋懷。
“薑師父快不行了,那是薑家的事情,我不希望薑清和你家再有任何聯係。”
差不多三四天的樣子,薑清的爺爺就去世了。薑清的姑姑又打來電、話,說,“真的打擾你了,薑清的爺爺過世了,我隻希望你知道。”
我當時在想什麼,我想終於薑清完全屬於我了,我隻要告訴薑清她爺爺去世,她就會完全的沒了牽掛。
當她躺在房間的地板上,死命的掙紮,在車裏神情恍惚時,當她說出那句:“等等爺爺,爺爺終究會領你回來,會好生照顧你。”我腦袋瞬間砸開了,我閉上眼,什麼也沒想,終究薑清還是薑家的。薑清衝下車門,我也瞬間滴下兩行清淚。
這是個哀喪薑師父的日子,我卻覺得自己可悲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