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君心準備了這身裙裝,原本也是想以舞獻人,這樣亦不用暴露自己不是個啞兒。可麵對兩人的卓絕舞藝,自己那點本事簡直就拿不出門去了,轉眼看到傑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計上心頭。
“玉公主舞技驚人,妹妹也不甘其後,我又怎敢班門弄斧呢!”
緩緩起身,抽開鬥篷上的帶子,披風緩緩落於身後,眾人還未於榮王妃開口說話的事實中清醒過來,便又一次震驚於眼前這翩如仙子的女子。水藍色的長裙在風中輕舞,如墨的發絲輕揚,一支木製蝶簪一洗衣裙的華麗,卻更顯清雅。任誰也想象不出這輕掩的麵紗背後是一張猙獰恐怖的臉。
上官傲雪輕咬朱唇,臉色略顯蒼白,原本想讓姐姐當眾出醜,沒想到卻是這樣結果,上官良不語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不露麵容,卻仍引起大亂的女兒。冷天傲則是一臉地不確信,這哪裏是他那個愚笨膽怯的王妃。
“淩霜獻上一曲,還請皇上品評。希望不要汙了各位大人的耳朵。”席間一片訕訕的笑聲。輕抬蓮步,自南宮競身旁走過,銳利的目光直刺他心底,南宮競一怔,無語。文逸一臉玩味地看著淩霜的雙眼,似是在極力搜尋腦中的印象,淩霜眼角笑意暗湧,似笑非笑地朝他一瞥。
早已有宮婢呈上青木案,上擺一具烏木古琴,一揮裙擺於案前款款跪坐,一頭青絲灑落天地。玉手纖纖隨手擺弄,弦聲清脆如清泉石上流,果然是把好琴。十指輕揮,一曲天下,便如此名動天下。
“烽煙起,尋愛似浪淘沙;遇見她,如春水映梨花;揮劍斷天涯,相思輕放下;夢中我,癡癡牽掛;
一生有愛何懼風飛沙,悲白發留不芳華,拋去江山如畫換她笑麵如花,抵過這一生空牽掛,心若無怨愛恨也隨她,天地大情路永無涯,隻為她袖手天下。”
似大漠上征戰的雄壯,如兒女情長般斬不斷的情絲,眼前浮現出嚴俊手挽新娘的幸福笑顏,一股心酸湧上心頭,歌聲更顯戚然。餘音嫋嫋散入天際,台上仙子輕若飄雪向君帝一拜,“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君帝不語,南宮競已先開了口,“小王在京都之時曾聽聞,榮王妃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兒,且自幼養在深閨,性情怯懦,不想卻是出人意料。”
淩霜置若罔聞地站起身子,步下高台,緩緩來至他的麵前,“原來太子已探得妾身的底細,卻又為何要讓我這個怯懦的啞兒獻藝呢,可是想我定會損了天朝的顏麵。太子此舉可否視為蒙國與我天朝交好,隻是遮人耳目,以圖他日東山再起呢?”犀利的目光令南宮競不寒而栗,不由得退了兩步,頓時醒悟般返身向君帝跪下,“蒙國與天朝交好確是誠心誠意,小王此番魯莽確實是無意,敢請皇上明斷。”言罷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水。
淩霜抬眼見君帝不欲開口,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便開始圍著南宮競踱步,“世人皆言妾身是個啞兒,也無怪太子好奇了。不過話雖如此,太子怎可聽信街頭巷尾愚人之談,黑白不分不明事理的大有人在。”言罷瞅了冷天傲一眼,隻見他鐵青著臉似在隱忍著怒氣,自顧自地向他翻了個白眼,剛要繼續教訓蒙國太子,卻聽砰地一聲,文逸已經跳了起來,一下跳到了眼前,拉起了她的手,興奮不已,“原來是你!”
當場一片抽氣聲,片刻之後方才明白過來,又氣又急地拍掉了文逸的手,四皇子當眾越矩,竟然與榮王妃有肌膚之親,淩霜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百官心中的想法。無奈地向君心看去,卻見他依然笑得溫和,卻帶了一絲失落。不由得心中一痛,滿腔怒氣頓時撒到了文逸的身上,“四皇子,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大庭廣眾之下還要有些分寸才好。”文逸一愣,轉而又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向來如此,我與嫂嫂親近,也不是什麼壞事啊。”斜眼向下麵百官看去,百官無不噤聲,誰人不知這四皇子是君帝最小的兒子,是以從小無法無天,驕橫得很,若是惹怒了他,被扒皮拆骨也不無可能。
“你,你,男女授受不親,難道這點禮數姐姐也忘了嗎?”一旁上官傲雪見心儀的男子如此親熱地對待姐姐,氣得滿麵通紅。恨由心生,快步上前,趁淩霜還在氣憤中一把扯下了她臉上的麵紗,“四皇子,你看清楚,她根本就是個醜……”話到此處硬生生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