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千樹萬樹梨花開。一樹梨花兜頭而下,不知是迷了誰的眼,亂了誰的心。月光清冷,目光所及,盡是一片繁華如煙。
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盛景,原來的不快早已隨風湮滅。“這個時節……”“相思,愣在那幹嘛,還不快來幫我。”我臉一黑,就看到那廝正在地上刨著什麼,雙頰微紅,發鬢微亂,眸中嗔責之意盡顯。隻不過這姿勢卻是著實不雅,若不然,這便也是一幅美人含春圖了。隻不過,這美人雖美,卻也煞是不解風情了。無奈,隻得卷了袖子,和美人一同刨土。
半晌,終是刨出來一個灰不溜啾的瓦罐子。美人隨手將罐口的木塞拔出,刹時酒香四溢。又不知從哪裏淘來兩個白玉酒壺,他麵前一個,我麵前一個,一邊倒著,一邊還不忘問我剛才想要說什麼。“相思,你該不會以為我帶你來是來看梨花的吧?”我那時候想說什麼來著?這時節他是怎麼尋來的梨花不敗?然後,本人突覺老臉一紅,繼而疑似又轉變成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壺就往嘴裏灌,不得不說,這酒怕也是年頭夠久,入口來也不是一般的香醇。
蘇月容目瞪口呆的瞧著我,呆萌的樣子和白日根本就不像有什麼牽扯。似是瞧夠了,便也低下頭一口一口的開始啜飲,哪模樣根本不是飲酒,倒像是一點一點的淺嚐。
明明是我喝的較猛,可到最後一路上拖著人到處尋著安身之所的卻是我。那是一間竹塢,簡單的隻有一張床和幾把椅子,就連桌子也是沒有的。我將不省人事的蘇月容扶到那張竹床上,便席地倚著床坐下,一口一口慢慢飲著壺中酒。看著床上那個醉酒都不老實的人,不由得唇角微揚,九歲的孩童,還學人家飲酒。
“相,相思,額,嗝…”床上的人呢喃出聲,順帶打了響亮的酒嗝。軟軟的童音,讓人聽著真的很舒服呢。“相思,你才八歲,嗝,這,這個年紀,你不該是這樣的,天真一點,好不好?”我看了看他緋紅的小臉,伸出手細細描摹。勉強的扯了扯唇。“相思,天塌下來,有你月容哥哥頂著,你,若在不天真,便在也沒了機會了。”這個承諾,真好聽。可我若老去,便再也沒人替我天真,我若天真,那誰又替我活著。“相,相思啊,我不管你的目的,我也不管你的身份,我,我信你,這便足夠了…。”月容哥哥啊,有些事,你終究還是經曆太少,這世上,也便隻有你能將我看透,你的承諾,我信。我也想天真一回,可天真的後果,也不過是我一人承擔。你說,你信我,你說,你替我頂著。可當年豆紅蓮紅顏未老,有多少人給她許下多少承諾,可到最後,又有多少成了真?
不過一紙空文罷了,你當不得真,我亦當不得真。一吻,淺淺落下,終有一日,你我會兵戎相見。終有一日,你我會恨,會恨從前的相遇。我倒希望,你我,就這般在梨園睡去,時間就此停駐,如此,便也少得了,彼此之間,添了幾許恨意。
“相思,我願以我一方白骨成沙,換你一世笑饜如花。”似不經意,床上那人翻了個身,一句低喃輕吟出聲。
我清笑出聲,眼角濕潤。月容哥哥,如此,便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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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啊,二更~
話說有沒有人告訴我他八歲時在幹啥?明天來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