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坊的後院裏,薛瑞琪穿著一襲月白色的縷銀絲長裙,發梳朝雲近香髻,頭上簪著一對嵌南珠步搖,耳邊帶著一對粉紅色的南珠,脖頸上帶著赤金嵌粉色貓眼石墜碎石瓔珞,腰間係著一條繡著玉蘭花的寬大腰封,腳下穿著一雙粉白色繡梔子花的翹頭鞋,手裏頭拿著一柄玉柄絹絲美人圖團扇,笑吟吟的坐在花架下的藤椅上,身邊跟著她的貼身丫鬟蘭蕊。
“小姐,您今個兒怎麼打扮的這麼漂亮阿!”蘭蕊笑著替薛瑞琪滿上了茶水,柔聲說道。
往日一向爽利的薛瑞琪,難得的紅了紅臉,拿著手裏頭的團扇,輕輕的拍了拍蘭蕊的胳膊,嬌聲說道:“你這妮子,越來越喜歡說這些了!”
蘭蕊背過身,笑著勾了勾唇角,對著後頭正在探頭探腦的男人招了招手,便輕悄悄的退出了院子。
來人穿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袍,頭上戴著紫金冠,手裏頭拿著一柄折扇,腰間綴著香囊和荷包,周身一抹淡淡的薄荷香,笑著來到了薛瑞琪的身後,遮住了薛瑞琪的雙眸。
“猜猜我是誰!”故意改變了聲線的聲音在薛瑞琪的耳邊響起。
薛瑞琪的臉色紅了紅,單手摸了摸正擋住自己雙眸的大手,嬌聲說道:“別鬧了,快躲開!”
“猜猜我是誰!”來人堅持的說道。
“南宮嘯月,你幼不幼稚!”薛瑞琪有些羞惱的站起了身子,瞪著來人,嬌嗔著。
南宮嘯月攤了攤手,輕聲說道:“我不是見你有些悶的慌,這才和你開了個玩笑麼,怎麼還生氣了呢!”
“你是怎麼進來的!”薛瑞琪蹙了蹙眉頭,坐下了身子,讓出了南宮嘯月眼前的位置,輕聲問道。
“你的丫鬟領著我進來的!”南宮嘯月指了指後頭正在偷瞄的蘭蕊和蘭穗,笑著說道。
兩個被點到名字的丫鬟,直接往房間裏跑了過去,留下了一串銅鈴般的笑聲,引得薛瑞琪的臉色又是一紅,低下了頭。
目送著兩個丫鬟跑遠,南宮嘯月才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一枚翡翠的戒指,看著薛瑞琪嬌羞紅粉的小臉,認真的說道:“我曾經聽你說過,你的家鄉,如果男人想要娶女子過門,便要拿一枚戒指求婚,如今我特地從豫滿樓選了這枚高冰種的翡翠戒指,希望你能嫁給我!”
“你說什麼!”薛瑞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有些發傻了。
不能怪薛瑞琪的反應過激,真是薛瑞琪從來沒想過南宮嘯月會這麼做,從最初她見到南宮嘯月的那天,她就以為南宮嘯月喜歡的是慕容若水,這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向自己求婚,而且這求婚的事情,她怎麼不記得和他說過呢!
“嫁給我吧!”南宮嘯月拿著手裏頭的戒指,緊張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一雙眼睛略帶著紅絲的看著薛瑞琪,輕聲說道。
“你喜歡我?你怎麼知道這求婚的事情?”薛瑞琪清了清嗓子,連連喝了兩口茶水,這才穩定了心裏頭亂糟糟的思緒,輕聲問道。
南宮嘯月仿佛陷入了一種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了身子,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那是他南宮嘯月被弟弟刺傷了要害的時候,他撐著最後一股力氣,拚了命的來到了薛瑞琪的院門口,他在心裏頭暗暗發誓,即便是死了,他也想要再看看她,看看她的模樣,他一直記得那個能說的一貫伶牙俐齒的阮娘啞口無言的女子。
沒想到她真的出現了,不單單出現了,還救了他的性命,雖然他那個時候昏昏沉沉的,可是意識還算清楚,他還記得她那緊張的有些顫抖的雙手碰觸他的感覺,他還記得她拉著他的手,說著那些聽起來很荒唐的話。
從那時候起,他就堅定了他的信念,他一定要娶她為妻,哪怕他們的家世門第並不般配,但是他也會堅持著。
這段時間,他常常來找她,他喜歡和她在一起,可是平常一貫很機靈的丫頭,居然就這麼傻愣愣了,仿佛並沒有發現他已經喜歡上了她,還經常攔著他和慕容若水碰麵,似乎是擔心他會喜歡上他慕容若水一樣,難道是她吃醋了不成!
前些日子,君皓儒大婚,他這個君皓儒的忠實擁護者,求了君皓儒的恩旨,可是他卻不想讓君皓儒直接下旨賜婚,反而希望能讓薛瑞琪答應他的求婚之後再賜婚,這樣子才會不至於嚇跑了這妮子。
薛瑞琪真是第一次知道南宮嘯月對她的心思,不過她不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覺得心裏頭暖烘烘的,耳邊有些發熱了都,難道她也喜歡上了他麼!
“我想想!”薛瑞琪雖然心裏頭有些歡喜,但是還是矜持的低了低頭,柔聲說道。
南宮嘯月微微頷首,“我喜歡你,我願意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許諾,保證不讓你在以後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薛瑞琪心裏頭暖成了一灘水,眼睛露出了驚喜,她雖然來了這個時代這麼多年,可是根深蒂固的現代思想,還一直在幹擾著她,她害怕那種古言小說裏的數不清的宅鬥,她更害怕有一天不得不血染雙手,如今有人願意許給她這樣的允諾,不管是真是假,不管這句話能維持多長時間,都讓她恨不得立馬點頭答應,但是這個時代,一直都是朱門配朱門,木門配木門,她現在說到底不過就是個商女,雖然她擁有著無盡的財富,但是她卻沒有一個相符的身份,她不想他為難,她不是白蓮花,她隻是不想去看未來公公婆婆的冷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