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雪山之巔,耀眼的紫光直衝蒼穹,在青銅神殿上空盤旋了大半日,才漸漸消失。
青銅神殿內,遲久眼神淡漠的看著神台上,緩緩凝聚成型的紫金色濃霧,神色慎重。
“國祚四百四十一年。”
緩緩吐出這句話,遲久緩緩起身,口中默念咒語,虛空一抓,將那已凝聚成型的紫金紙張,收入手中。
“下雪山。”
轉過身看到神色平靜的長羲,遲久沉聲說道。
長羲聽到“國祚四百四十一年”這句話時,胸腔內的心髒忍不住一顫,這是他們兩在位以來,所知最長國祚的王朝了,周氏王朝當年算出的國祚,也不過二百六十八年。
故而當周氏王朝國祚將近之際,遲久又推算了一次,確定周氏王朝氣數將近,才毫不猶豫的摧毀對方的神旨。
紫金色的神旨,隻是薄薄一片,它融入了趙氏王朝初代皇帝的鮮血,與神殿的獨特氣息,也締結了兩方之間的因果。
一前一後踏出主殿,長羲抬眼就看到靠坐在九龍青銅柱上的薛曜。
“兩位。”
薛曜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便起身含糊了說了句,神色帶著幾分恭敬。
“你隨同一道前往皇城。”遲久淡淡的頷了頷首,就徑直往前走去。
青銅神殿殿門緩緩打開,外頭的光線投入些許,殿門口的位置黑暗頓消。
遲久默念咒語,手輕輕一揚,殿門口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一輛雪白的巨大馬車,馬車前方的八匹駿馬通體純白,栩栩如生。
薛曜目瞪口呆的瞧著這一幕,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思維,遭受了眼中的衝擊。
“走。”
遲久吐出一個字,身姿飄逸的跳上了馬車,彎腰步入馬車廂,長羲同樣躍了上去。
薛曜神色恍惚,隔著馬車上的窗柩,對上遲久淡漠的眼神時,才猛然回過神,也動作僵硬的上了馬車。
與薛曜同來之人,尚有幾位,遲久也順手將這幾人,揮手丟上馬背,待遇截然不同。
八匹駿馬四蹄微動,頓時拉著馬車衝天而起,淩空虛踏疾馳而去,奔騰往皇城方向。
眼前的一幕,太過光怪陸離,像是身處另一個世界,薛曜怔愣的看著馬車外淺紫的光罩,覺得渾身都發冷。
“此去皇城,將逗留半月左右,剩下的時間不妨遍地轉轉,你覺得如何?”路程無疑有些漫長,遲久敲響微眯著眼的長羲,不疾不徐的說道。
長羲立馬點了點頭,輕笑著說道:“聽說江南風景好,上回去時還是江河水澤之地,不如去瞧瞧,還有西南邊疆多高山,或許會存在驚喜。”
“也可。”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唯一有榮幸坐入馬車的薛曜,忍不住看向長羲。
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他最想問,她是不是那個在冗南山相遇的長羲姑娘,她到底有沒有對自己動過心?
可此刻無疑不是個好時機,他在戰場上摸爬打滾十年,敏銳性非常強,那個白發男子在初見時,就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比當今聖上趙元奇的還要強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