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年的出生入死,我曾在槍林彈雨中掙紮,也曾十數次躺在手術台上差點下不來。”
“我已經遺忘五歲之前的記憶,我的記憶從五歲入北鬥開始,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對,直到我十八歲那年,看到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中的同齡人。”
“也在那一年,北鬥的老首領被刺殺身亡,北鬥陷入內亂,我無暇再去思索太多,全部心思撲在奪權上。”
“所以你問我,如果我不在這個位置,會想要做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從來不知道普通人的日子是怎樣的。刀口舔血,明槍暗箭,生死之間,才是我的生活,這輩子怕是不會再有所更改。”
蕭小韶淡淡的敘述著,眼神如深水般古井無波,像是一個旁觀者在講述一個故事。
沈雲瀝的目光,從頭到尾不曾離開蕭小韶身上,他心中無端的閃過絲絲縷縷酸澀與憐惜,誰都不是生來就是惡人。
雖然僅僅是隻言片語,但北鬥內部的殘酷他深有體會,因而也足夠明白其中的艱辛,除了以命搏出一個未來,別無他法。
對方能走到這個地步,靠的不會是運氣,隻會是比旁人更甚的實力,那些殘忍與狠辣,有時候看來竟是不可或缺。
“你這是什麼表情?!”
蕭小韶瞥眼就看到沈雲瀝堪稱複雜的神色,不由失笑。
“我有些後悔,沒有早點來到你身邊。”
一句低低的話,緩緩響起,蕭小韶瞬間瞪大了眼,她木然了一下,眨眨眼說道:“你說什麼?”
她很難相信,這話來自沈雲瀝的口中。
她其實是不敢相信,她很清楚,衛晴的事不提起不代表著不存在。
畢竟在沈雲瀝眼中,衛晴已經死了。
他們,有著二十多年的情誼。
“我說,我有些後悔,沒有早點來到你身邊。”
沈雲瀝一本正經的又複述了一遍,蕭小韶目光微閃,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如果不去思索真假,這話無疑是極其動聽的,那麼,她就權當做對方出自肺腑的真話了,畢竟神色是那麼的鄭重其事。
身子往前一傾,蕭小韶伸出雙手,很是自然的環住沈雲瀝的脖頸,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她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的僵硬。
“你是想要和我同甘共苦嗎?”蕭小韶輕笑著問道,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現在也來得及啊!”
沈雲瀝眼中閃過一道光亮,他伸手輕輕環住蕭小韶的腰,語氣有幾分飄忽,“是,我說過,我想守護的是你。”
還真是動聽又美妙的話啊!
蕭小韶忍不住歎息。
兩人難得有溫情的時候,可就在這個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嗡”的開始震動。
沈雲瀝率先鬆開了手,“你的電話。”
蕭小韶“嗯”了聲,原本不想理會,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那串熟悉號碼後,還是立馬拿起了手機,也不曾避著沈雲瀝。
“boss,發貨時間提前了。”
涼風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蕭小韶卻瞬間明白了,她神色一凝,沉聲說道:“提前到幾號了?”
“下個月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