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堂的兄弟們,現在有好多連飯也吃不上,若不是散老本去養這幫兄弟,濟北堂也不會跨得這麼快!”錢峰痛心疾首地說:“是我沒用,對不住匡大哥!”
允兒心裏有些難受,但以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資格去安慰錢峰,索性轉過身子,雲析衝無忌打了個眼色,無忌心領神會,拉著錢峰道:“將才船廠的事還沒說完,今兒就不話家常了。”
等無忌和錢峰走向後院,雲析拉著允兒的手,柔聲道:“我知道妹妹的委屈,我有幾個姐妹性子急,說話衝撞了些,還請妹妹海量。眼下南宮門四處橫行,可說是眾怒難平,你身份敏感,還是盡量不要暴露為好。”
允兒聽了雲析推心置腹的話,心裏一陣感動,她莞爾一笑,“姐姐一番心意,妹妹受寵若驚。”
雲析帶三人走到自己的閨房,從一個紅木箱子裏拿出了幾根細竹綁在一起的東西,“這是蘆笙,苗人的樂器,這把是滿星當年贈予我的禮物,你們若要去找她,就帶上吧!滿星以黑紗遮麵,即使是我也從未見過她的真實麵目,你們拿著這蘆笙,可莫要認錯了人。”
“姐姐不去麼?”允兒問道,這會兒,這聲姐姐已經叫得頗為真切。
“我哪還有麵目去見她,他日找個機會再負荊請罪。”雲析歎了口氣,心下還在為自己違背諾言的事感到抱歉。
“苗疆異事我倒了解不深,恐其巫術,還是先做足準備為好。”雲裳道。
“苗疆一行禍福未知,蘇大俠的病情才將將好轉,雲裳還是留在莊內好些。”允兒想起之前沐斯對她說的話,無妄山莊是一個較大的目標,她不願意再拖累蘇家的人。
雲裳點點頭,心裏一陣酸楚,也不願再去思考緣由,隻是淡淡地說:“允兒此話不假,我之前的舉動已是不孝,此時更應該留下來。隻可惜,見不到傳世名器驚鸞了。”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將那位高人連同驚鸞一起請回來。”少寒道。
雲析歎了口氣,“少寒,你們若是要去苗疆,可以借錢老三的船,走水路不僅快些,也安全些。”
“那就隻能勞煩錢堂主了。”少寒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雲裳見少寒允兒同雲析開始規劃苗疆一行,輕聲道:“我先回霓裳閣去,還要給爹配製一些藥品。”
允兒道:“還要勞煩雲裳備些急用藥品,這一路不知會遇著什麼事,你人不在,隻能求些藥品來安心。”
雲裳點點頭,“自會奉上。”她合上門,皺了皺眉,從胸口摸出那繡著雛菊的紅色綢緞,裏麵還包裹著五枚冰魄神針,她握緊神針,心裏想起自己的誓言,苦笑了一下。
“七小姐。”子青突然走了過來,“蘇悅告訴我你在這裏我便尋了過來。”
“有事麼?”雲裳將神針收起來,冷冷地問。
子青碰了個釘子,臉上卻還是笑著,似乎習以為常,“我想請七小姐再指教指教。”說著他比了一個夾棋子的手勢。
雲裳見此,心裏突然想到雲桔,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傅公子有心,可眼下這麼多瑣事,雲裳實在無心弈棋。”
子青見她臉色不好,不敢再逼,隻是退後了幾步,“七小姐這段時間確實累著了,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不需同我客氣。”
“多謝傅公子。”雲裳欠了欠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子青站在析雅築前,望著雲裳的背影,心裏一陣吃味,他不明白為什麼雲裳可以對少寒直呼其名,卻要管自己叫“傅公子”。可雲裳越是冰冷,他越是鍾情,這種滋味兒雖不好受,但子青畢竟是難得的翩翩君子,他的風度可以使他很耐心,很溫和。
雲裳走回霓裳閣,有些疲憊地坐在廳堂中,蘇悅走了過來,眯著眼睛望著雲裳。
“小姐,見著傅公子了麼?”
“多事。”雲裳道。
蘇悅嘟了嘟嘴,看雲裳是真的不高興並非嬌嗔這才趕緊轉了話題,“小姐快去後院吧,夫人在亭子裏等你。”
“娘?”
“嗯,夫人好像心事重重的。。。”
雲裳臉色一變,心道不好,莫不是蘇奎的病情出現問題。她急忙趕去後院,見雲知舞坐在涼亭。
“娘。”雲裳走了過去。
“裳兒,你過來。”雲知舞看起來很疲倦,沒了以往的淩氣,眉間的朱砂痣也變得有些暗淡。
雲裳走了過去,心裏感到十分好奇,不知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母親露出這幅神態。
“桔兒同你聯係過麼?”雲知舞問道。
雲裳搖搖頭,心知母親是為了雲桔的事而憔悴,“娘,您莫要過憂,六姐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她的本事,在江湖上吃不了虧。”
雲知舞搖搖頭,苦笑,“她闖了這麼大的禍,我本該忘了有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但她畢竟是我的孩兒,哎。。。我派了不少人去尋她,一直打聽不到她的行蹤,這兩天才有了一點兒消息。”
雲裳心疼地望著雲知舞,後者因為擔心雲桔,不知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娘,您對六姐真是。。。。”
“你們個個都是我的孩子,哪有為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兒呢?”雲知舞握住雲裳的手,“你六姐性子倔又不曉得輕重,我之前是對她太過嚴厲了,眼下莊內這麼多事我是顧不上去找她,所以我想讓你去。”
“我?”
“對,七姐妹中,就你和桔兒最親,我手頭現在有些事務,走不開,你若找到雲桔就立馬飛鴿傳書,倘若你不能將她帶回來,我就親自走一趟。”
“可是爹的病情?”
“你爹已經能下地了,隻要稍作歇息就可以開始練功。有什麼事你就交代大夫便是。”
雲裳歎了口氣,“六姐現在身在何處?”
“苗疆雷公山東村。”
“苗疆!”雲裳幾乎有些失聲。
雲知舞見她如此反應,皺了皺眉,“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