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血飲狐狼留有餘孽 黃沙漫漫敦煌宿夜(3 / 3)

雲裳看著四周的建築,一邊仔細觀察,一邊思考,“我在書中看過,敦煌以壁畫和石塑著稱,東枕三危,南靠祁連。從這些這些建築看來,確實很接近樓蘭。”

“雲裳博學。”少寒讚道,“沐姑娘這是要去哪?”見沐斯一下車便直接往集市走去,追了兩步問道。

“我們需要一個當地人做向導,不然西域之行很是不便。”沐斯回答,她並沒有回頭,停了一下又道:“皇甫公子,我們的食物和水雖然充足,但沙漠中總有意外,還請公子再多買些,以防萬一。”

“沐姑娘考慮周到,少寒自會照辦。”望著沐斯走遠的背影,少寒暗自歎氣,自己江湖經驗甚少,不能好好照顧三女,常常還是她們替自己打算,實在慚愧。他閉上眼,默念著《淩冽劍決》第三重,“誅魚奪水,磨丹奪赤,破石奪堅,禦人奪心。”少寒隻感覺體內一股亂流:

“月落天霜,傲劍飛雪!”這股亂流越來越盛,漸漸有種無法支配的感覺,少寒急忙停了下來,他已經在這一式停了很久,一直未能參透。

“沒事吧!”允兒走過來,手裏還摘了幾條狗尾草,畢竟是剛過碧玉年華的姑娘,雖然聰明伶俐,總還是童心未泯。

“無妨!”少寒勉強笑了笑,“我隻愁我這功夫毫無進展,隻盼此行不要遇到什麼凶險才好。”

“沐斯去哪了?”允兒好奇地問,“她怎麼總是喜歡一個人?”

少寒歎了口氣,心裏明白沐斯同他們的分別自是有原因,她既然能成為淩霄九鬼,必然有過人之處,至少也比他們成熟多了,行事也頗為老練,很多事情她一個人去辦反而容易些。允兒自幼在南宮門長大,又天資聰穎,怎會看不出來沐斯同他們的差別,更何況,南宮門行事向來蠻橫霸道,草菅人命,沐斯雖然已不再隸屬南宮門,但總歸還是有這樣的習慣,或許不同他們一起行動,對她來說反而方便,在許多時候可以更果斷,不需要拖泥帶水。想到南宮門,少寒皺了皺眉,隨口答道:“你自然懂得,何必問我,我哪會知道。”

允兒碰了個釘子,心裏好是委屈,少寒並不明白女兒家的心思,無論多聰明的女子,在自己心上人麵前,都會問許多傻問題,她們並不是不知道答案,這樣的明知故問越多,越傻,越能證明她們對心上人的愛慕之心。好在南宮允兒畢竟是南宮允兒,她莞爾一笑:“少寒你就是這般過謙,憑你的才能定能早日突破《淩冽劍訣》!”

少寒心知允兒用心良苦,這一路上,雲裳,少寒,沐斯三人都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若不是允兒活潑善言,他們一行人這樣的氣氛總是不愉快的。他心疼地摟著允兒的肩膀,略帶歉意地說:“允兒,你若喜歡這沙漠風光,等平定南宮門,我們就來這裏過安穩的日子。”少寒本想說“等我報了父仇”,想到允兒的身份,自己也不確定同南宮赤玉會有什麼結果,便改了口。

雲裳看著他們,自己緩緩地走上馬車,漫天黃沙,景色怡人,但是她卻無心欣賞,她從懷中摸出七根冰魄神針,輕輕地撫摸著,也許現在這神針便是她的寄托,也是她的責任。雲裳翻閱著閻王留給她的後半本手劄,很快便全情投入。少寒和允兒見她全神貫注,也不便打擾,拿了銀子和水囊也走向集市。

沐斯從集市回來時,身邊帶了一個人,見雲裳獨自一人在馬車裏,就喚了她一聲。

“回來了?”雲裳的表情恍如隔世,“怎麼不見他們?”

“恐怕還在集市裏,我已經找到今晚的住處,大家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出了玉門關,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沐斯說完拉了拉身邊那個看起來幾乎和乞丐沒有差別的人,他脖子上還拴著一個鈴鐺,年紀不大,卻滿臉都是皺紋,“他叫安吉,是我找的向導。”

這個安吉誠惶誠恐地看著雲裳,像一隻受傷的野狗一樣,他用極其難聽而且似乎不會太說話的聲音說道:“我。。。是安吉。”沐斯對他似乎毫無憐意,指著馬車問道:“你會架馬車嗎?”安吉對著沐斯,立馬用一副卑微又虔誠的嘴臉回答道:“會,會!”

“那你先去顧馬,一會兒去我剛才定的客棧。”沐斯像是在下命令,她說完就回到車內像往常一樣靠著車窗閉目養神。

雲裳對眼前發生的事有些不解,但也不願意開口問什麼,又把閻王的手劄打開繼續看。直到允兒和少寒買完東西回來。

“這是誰啊!”允兒見到安吉,有些警惕地問。

“我。。我是安吉。”安吉回答。

“你們回來了?”沐斯下車,又把安吉介紹了一遍。

“他?你去過樓蘭城嗎?”允兒見安吉其貌不揚,就像是被沐斯撿回來的要飯的,有些不信。

“我。。我是樓蘭人,是被賣到這兒的。”安吉唯唯諾諾地回答。

“沐姑娘,你是怎麼找到他的?”少寒問道。

“我本來花點錢雇個當地人當向導,沒想到正巧碰到他。”沐斯道。

“我被賣到這裏做苦力,已經兩年了,他們不僅不讓我回去,還。。。還把我當畜生般虐打,要不是這位姑娘剛才救了我,我可能。。。。。”安吉解開衣袋,把血肉模糊的背部露了出來,看起來又髒又惡心,一股惡臭從裏麵透出來,允兒急忙捂住了鼻子,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安吉。

“我可能就沒命了。真不知道怎麼報答。。。。”安吉說完又感激地看著沐斯,後者轉過頭,避過安吉,冷冷地說:“你把我們平安帶到樓蘭就好了。”

雲裳聞到惡臭走出車內,見安吉的傷二話不說,從包袱裏拿了藥就要給他敷上。

“小姐不用了不用了,我哪能再受各位的恩惠。”雲裳摁住安吉,強行為他敷上了藥,搞得自己的衣裳和手也滿是泥沙,“你別以為你的傷會自己好轉,這樣的環境若不治療會惡化的。”雲裳秉持醫者仁心的原則,堅持為安吉治了傷。安吉含著眼淚,嘴裏念念有詞,看樣子是把他們當做了救命恩人。

“我們在敦煌小住一晚,備好東西明早出發,安吉是在沙漠長大的,由他帶路不會有事。”沐斯道,招呼安吉去駕馬車。

“現在決定尚早,看這黃沙漫漫,若是明天天氣不好,最好也不要出發。”雲裳道,“沙漠中,人是絕對不能和天抗衡的。”

少寒等人在一間還算將就的客棧歇了下來,安吉守著馬車,似乎連馬的身份也比他高貴似的,他隻是睡在馬車底下。朦朧中似乎聽到幾個本地口音的人在小聲談話,安吉聽不太清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守了好幾日,總算有點盼頭了。”

“大哥說的是,這餌放太多次,我還擔心不會有魚上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