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之血,鬼之魂。他本一介凡人,天地間的一個俗人。
生來彷徨,習慣順服。是一個可憐蟲,可這厚重的天,這沉重的地,卻容不下這樣的人苟活!
天地間,有地獄的火焰在苟延殘喘,妖魔的眼神會使火焰瘋漲!
終有一天,以熊的血,鬼的魂燃燒至天堂,燒盡那披著神皮的諸天餓狼。
天地間既以餓狼當道,熊之血必然灑滿天下,以熊之血使這個世界回到地獄本該有的模樣!
一頭孤獨的熊,一頭獨眼斷腿的殘熊,帶著鬼之魂遊蕩在本該是地獄的天地間。
……
三元大陸東部的星元帝國是個神權統治下的國家,以靈羅神教為尊,在天下廣設靈羅神壇。
位於星元帝國北部的新羅村,建有一座葉級靈羅神壇。
靈羅神教崇尚武力,其神壇乃一橢圓形露天建築。它是神壇,更是鬥獸場。
是夜,明月高懸,聖火搖曳在空靈的風中,鬥獸場殘破而血跡斑駁,無人打理的血液將地麵染黑。
鬥場旁一根粗壯的石柱背後,一隻幹枯的手,從黑鬥篷裏伸出。
這隻手,幹枯而蠟黃,黑褐色的老年斑下青色的血管,似蚯蚓一樣潛伏在薄薄的皮膚下。
這隻幹枯的手的主人是個老態龍鍾,死氣沉沉的老頭。在他的對麵,立著一個高大而精神的青衣老頭。同樣是老頭,這兩人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新羅村有人在這裏出現,他一定會認出青衣老頭。此人便是掌管新羅村靈羅神壇,德高望重,受所有人尊敬的青衣神官,關穀貅。
隻見關穀貅將一塊烏黑奇形的鐵塊,放在幹枯手的老頭手裏說道:“新羅村隻是個不足百戶的小村子,還請閣下手下留情。”
幹枯手老頭掂了掂手裏的鐵塊,沒做細致觀察,就收進鬥篷。隨後,傳以沙啞的聲音,說道:“死幾個賤民而已,神官大人還能壓不住?”
關穀貅點頭微笑,道:“人命關天。”
“你想要那個東西,就得有這個覺悟。”黑鬥篷裏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對關穀貅之話,他顯然不買賬。然而關穀貅卻隻笑了笑,他方才說得不過是客套話。
那個東西是怎麼得來的,他懂。
次日,
晨光熹微,一個身穿鐵片鎖子甲的男人,打著哈欠,來到和鬥獸場一樣的靈羅神壇。
他叫隸雲,一個土生土長的新羅村人,同時他也是靈羅神壇的持劍人。在新羅村,他的地位僅次於青衣神官,關穀貅。
隸雲前腳剛跨進神壇,身後就有一婦人急急忙忙的跑來。
婦人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孩子麵色通紅透血,在媽媽的懷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喘氣。
婦女跑到靈羅神壇前,不由分說的敲響懸掛在神壇外的一口三人高的青色古鍾。
咚的一聲,悠遠的鍾聲響遍新羅村。
隸雲眉頭一皺,此鍾名為見神,靈羅信徒敲響此鍾,就可直接麵見神官。每個靈羅信徒每年隻可敲一次,並且見過神官之後,就要服一個月勞役。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人不會敲響見神鍾。
鍾聲響起的一刻,婦人直接跪在神壇建築的門前,焦急萬分的大聲喊道:“神官大人救命,神官大人救命!”
神壇內,應聲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青衣老頭。老頭正是關穀貅,他急急忙忙的跑出,一邊跑一邊整理衣服。明顯是還未起床,聽見鍾聲就急著跑了出來,“出了什麼事?誰敲的見神鍾?”
“二柱媳婦,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關穀貅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婦人。
“神官大人求你救救我家二狗蛋。”婦人淚眼婆娑的求道。
“不要著急,出了什麼事你說清楚,孩子怎麼了?”關穀貅仿佛一個慈愛的長者,他立刻發現婦人懷裏孩子的異常,將手背貼在孩子的臉上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昨天晚上,他玩著玩著就摔倒了,然後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婦人又急又怕,眼淚、鼻涕、汗水統統流在臉上,不斷的重複‘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關穀貅眼底閃過一絲無人可查的獰笑,幹枯手老頭的行動著實出人意料的快。卻眉頭緊鎖,忙是說道:“快,快把孩子帶進來。”
隸雲似個透明人看完了整個過程,看著關穀貅和婦人從神壇大氣的長廊裏匆忙遠去的背影,他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