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請安的時候,榮壽居明顯有些冷清,老夫人也有些提不起興致來。
楚惜寧雖然忍住沒問,但臉上露出幾分焦急的神色,甚至還伸著頭往外麵瞧。
“不必瞧了,好好用膳。你的三位妹妹,昨個兒著涼了都歇著呢!”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的碗裏,語氣平穩,想來昨個兒的氣都撒完了。
後來還是薛茹派了繡線到寧樂齋,把這事兒的結果告訴了她。
“三姑娘被抱去溫泉莊子上養著,估計得有一段時日見不到。二姑娘昨晚上罰跪來著,不到一個時辰就暈了過去,老夫人也沒說要接著罰,估計又混過去了。”繡線心裏覺得對於楚婉玉的責罰實在是太輕了,語氣裏就不由得露出幾分不平。
同樣是姑娘,二姑娘就能被一次次赦免。三姑娘被破了相還要抱到莊子上養,待遇相差太大了。
“三嬸就這麼放過楚婉玉,不可能吧?”楚惜寧停下手中正繡的花樣,眉頭微微挑起,一臉的不相信。
繡線聽到她這麼問,臉上露出些許憤慨的神色。
“不愧是姑娘,三夫人死命地鬧,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後來老夫人心疼二老爺,要保二姑娘。就讓侯爺出麵,替三老爺在京都謀個差事。當初要把三老爺外調,這才不到一年又調回來恐怕有些難辦。夫人也愁著呢!”繡線不由得發了兩句牢騷,眉頭跟著皺起。
楚惜寧的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她早就猜到了。這一大幫的爛攤子,最後還不都是自己的爹料理的。隻是有些人始終不滿足,一定要和兄弟爭。
“奴婢和姑娘說這些做什麼,免得惹您心情也不好。姑娘的繡工見長啊,江南來的繡娘就是不一樣。”繡線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似乎為了挽救自己的口無遮攔,就湊過來瞧著女童的針線。
楚惜寧的嘴角露出一個淡笑,她拉著繡線的手,輕聲道:“讓娘親不要愁,三嬸留下來,府上肯定是熱鬧的。管家上還有人搭把手,娘那邊應該輕鬆些才是。”
繡線微微一怔,立馬理解了她的意思,臉上的愁容一下子散開了,跟著笑了起來。
三房留在京都,就代表了永無止境的爭鬥。和二房之間的矛盾也不會調和,肯定會互相使絆子,倒是大房可以稍微鬆口氣。
榮壽居內,楚昭身著官服坐在榻上,他是一下朝就趕了過來。真可謂大孝子,可惜他排不上寵。
“娘,朝中的空缺還是有的,隻是兒子拿不準要把三弟放在什麼位置上。我把合適的官位都劃了出來,您瞧著給個主意。”楚昭從袖子裏掏出一張寫滿官名的紙,畢恭畢敬地送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心底卻是極舒坦的。長子就是懂事,知曉她是被逼無奈才答應三房留在京都,但是官位可不是那麼好求的,得看她願意給哪個。
她細細看了兩遍,便指了幾個官位。
“這幾個都合適,你看著哪個方便隨便給。若是有困難就來和娘說,不要一個人硬撐著。”老夫人對著長子難得抒發一下菩薩心腸,半真半假地關心了一句。
“沒事兒,自家兄弟。”楚昭溫和地笑了笑,也不痛不癢地丟了一句出來。
母子倆說完正事兒,明顯無話可說。楚昭連飯都沒留下來吃,就立刻告辭出來了。
楚昭走回了大房,薛茹已經等在門口了。夫妻倆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其中閃過的無奈。
“三弟妹剛走,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薛茹邊替他換衣裳,邊輕聲說著。
楚昭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三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母親幫三弟選得多是些閑差,也沒多少油水。估計三房能有得鬧了。”男人輕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的陰沉。
薛茹瞧著他悶悶不樂的表情,“撲哧”地笑出聲。
“再鬧也是三弟妹鬧,女人能鬧出什麼事兒來,後院都有我呢!”她笑吟吟的模樣帶著些許的狡黠,一改方才抱怨的神情。
楚昭微微一愣,看著女子尖尖的下巴,執起她的手,心疼地說道:“辛苦你了,這麼大一家子。”
薛茹搖了搖頭,難得嬌嗔地看了他一眼,低著頭說:“管家什麼我不大會,但是女人撒潑哭鬧我倒見了不少,若是有人敢在侯府使這些,我有的是法子。”
她的臉頰上飄著兩片紅暈,曾經的將軍府千金撒潑的時候,連薛老將軍都招架不住。一般女孩子家慣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她都不稀罕。隻帶著兩名會武功的丫頭往後院門口一站,無論男女經過都掄起來就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