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94在我出生的那年(1 / 2)

“田今今!你慢點!這麼多的台階,寶寶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灰色毛衣的男子放下剛買的食材,急忙去扶向他迎上來的孕婦。田今今麵上佯怒,腳步卻慢了下來。“不生氣啊,生氣對寶寶不好。”安楷捏捏田今今的鼻子哄道。田今今嘟著嘴,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歎氣道:“寶寶啊!你看,你這還沒出生呢,你爸就這麼寶貝你,你若出生了,家裏那還會有你媽媽我的位置啊!”安楷笑著去撿起菜籃,扶著自己的老婆大人,往家裏走,“你啊!難不成還要和女兒爭寵?”“是兒子!”“是乖女兒!”“不行,是兒子,兒子才能陪我們一輩子!”“乖!我們女兒以後會找上門女婿。”田今今:“……”

“安楷同誌,怎麼你在廚房折騰那麼久我怎麼還沒聞到紅燒魚的飄香?”田今今坐在沙發上看著黑白電視。“來啦!”安楷捧著碗過來。田今今“騰”地從沙發上竄起,右手撫肚,左手指著安楷:“你…你竟敢虐待我和兒子,說好的魚肉呢?怎麼成碗湯了!”“今今呐,魚湯對咱女兒好,保證我們的公主生下來就白白嫩嫩,冰雪聰明。”田今今無語,隻得任命的喝著魚湯。“你怎麼在看泰坦尼克號?情緒波動對咱女兒不好…”安楷嘟噥著換台。“安楷!你給我適可…啊…”田今今一句話沒說完,雙手棄碗,捧腹。“今今,今今,沒事,咱們馬上去醫院啊!你穩住!”安楷圍裙來不及解開,抱著田今今向樓下跑去。預產期在下周,看來是提前了。

淩晨兩點的深秋,大街上隻有冷黃的路燈,安楷呼出的氣體瞬間就變為白色。所幸離醫院隻有幾百米,安楷抱著妻子來到醫院也不算很累。在小雨密密的淩晨,在寂靜無人的梧桐葉鋪滿的馬路上,伴著一孕婦的嚎叫,一男子抱著他今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姑且將那小生命算作人)一路狂奔。

“醫生!醫生!我女兒要出來了,我女兒要出來了!”男子喊著跑進醫院。“知道了,知道了。小點聲,這是醫院!”值班的一個胖護士說著,急忙叫醒旁邊的兩護士去拿推車,接著給產科的值班醫生打電話。

“安楷,好痛。”躺在推車上的田今今捂著肚子,眼睛通紅。“今今,堅持住哈,再過一會就能看見我們的漂亮寶貝了,她軟軟的小小的香香的,她會在你懷裏撒嬌,她會甜甜地叫你媽媽。”“我想吃…紅。紅燒肉。”“我給你做。”“我要…看。泰坦…尼克號。”“我和女兒陪你看。”“寶寶…要隨我姓。”“恩恩,她姓田。”“羊水都破了,你們還在門口扯啥子!還不趕緊把孕婦推進去!”產科的主治醫生說著四川話疾走過來。“醫生。我老婆和女兒就交給你了哈,一定要母女平安。”安楷用顫抖的雙手握了握醫生,也說了句四川話。醫生拍了拍他肩膀,道:“老鄉,你放心,有我在!”產房門關上,安楷坐在椅子上,雙手因產婦的嚎叫緊握。

“安楷?”“雪姐?”問聲,安楷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人,“你怎在這?”“我家那小子前天做了闌尾切除,還在住院,我趁他睡著出來逛逛。你呢?”陳雪話音剛落,產房又傳來一聲尖叫,陳雪瞪大雙眼,激動道:“是今今對不對?今今在生孩子。”陳雪雙手合十,喃喃道,“五年不見,你們能在一起真好,今今說我們以後要結為親家,我生了個兒子,安楷,今今你們的寶寶要是女兒啊!做我的兒媳婦!”安楷摸鼻,他也想要個寶貝女兒啊!“對了!我去給蕭冬打個電話,讓他給今今煮糖水荷包蛋。”陳雪說著起身。“雪姐,不用麻煩,我們家離這很近。”“安楷,你和蕭冬是兄弟,我和今今是姐妹,你不要同我們客氣。”

1994年11月12日淩晨6點14,這便是安雨降生的時間。田今今吃完蕭冬和陳雪送來的糖水荷包蛋沉沉睡去。另外三人在病房外不停敘舊。病房內隻剩下熟睡的今今,剛睜開眼的baby,正注視著baby的五歲小男孩。

如果baby能思考,能說話,必然是如此描述這個男孩:白白的,睫毛好長,雙鳳眼好漂亮,呼吸好輕。好喜歡。在男孩眼裏呢?baby皮膚皺皺的,可那雙眼睛就定定的看著他。

或許這一刻一切就已經注定,安雨在這個世界第一眼看見的人便是蕭暮。在小小的她的眼中,或許那時蕭暮便已經是她的整個世界。安雨咿咿哇哇著,口水順著嘴角流下。蕭暮笑著看著小搖籃裏的小女娃,伸出手,想擦去她嘴角的銀絲,不料baby瞬間抓住他的食指往嘴裏送。癢癢的,熱熱的,牙床裏一顆牙也沒有,蕭暮突然想起手很髒啊,有細菌怎麼辦,急忙縮回手,baby不依,張開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睛配合的擠出眼淚,蕭暮茫然,手頓在半空,是縮回來呢還是再伸到她嘴裏去呢?“蕭暮你幹嘛,把妹妹都弄哭了。”陳雪急忙進來,抱起小baby輕聲哄著,間隙間讓蕭暮去門外麵壁思過去。好啊,四歲以來第一次受罰是因為這個小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