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成熟,夙非取下那八根針,又將它們碾入輔佐的幾處穴道。施針完畢,她用素和祁準備好的帕子擦了擦汗涔涔的手,轉身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筆墨開始寫方子。
夙非寫方子其實是有猶豫的,因為她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些尋常藥物,更不知道這些藥物在這裏叫不叫這個名字。但她還是落了筆:“黨參10克,生黃芪15克,丹參20克……二劑,水煎服。”
等到夙非寫完方子,辰王已經精神好轉,麵色紅潤,全身溫和無汗。夙非並未看辰王一眼,因為她很清楚病人的情況,她知道辰王已經口中能言病情,但是已經沒有必要。
看到辰王在幾根針的醫治下便轉危為安,現在一屋子的人對夙非的醫術已經徹底歎服。
夙非將寫好的藥房遞給張太醫,從他的眼神中夙非已經知道這些藥物這裏是有的。現在事情已了。她於是轉身準備離開。每次為病人醫治完後,她都有沐浴的習慣,祛除身上沾染的病氣,才能使體內的生命之靈更為純正,對將來醫幻之術的修習更有幫助。
見她要離開,張太醫卻是急了,辰王性命無憂他們雖然高興,但是也覺得慚愧,因為現在的張太醫他和其他太醫一樣,都還對辰王的病情一無所知,隻能請教夙非。
再說張太醫也不是迂腐之人,能夠坐到太醫院首座職位的他最重視人才,更何況夙非的醫術確實令人佩服,張太醫開口,是請教,也是挽留:“先生請留步,這方子?”
先生一詞,是對這世界有驚世才華的男女的稱呼,張太醫這麼一說,簡直將夙非這個小女子捧上天,可是人家夙非並不領情,她隻想快一點回去洗澡,水都準備好了,涼了又要麻煩折,她已經不耐,心道:“病人已經為你們救了還要怎樣。”
但是夙非念在昨天那覺還是睡的舒坦,不想這群人繼續糾纏,於是回了句:“此為益氣溫陽,斂陰固脫,活血化瘀之方。”便跨著大步離開了,再無一人阻攔。
張太醫想到夙非所說的心肌梗死一詞他確實沒有聽說過,不過由她的診治之法和夙非所說的“益氣溫陽,斂陰固脫,活血化瘀”想到了古籍上所說:“心為諸髒主而藏神,其正經不可傷,傷之而痛為真心痛。”這才明白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
原來這辰王本是中了敵人的暗算,毒入腹中,由於王爺疼痛發於胃脘部,所以他們隻顧著清除體內毒素,卻沒有考慮到王爺因為此事急火攻心,引發了心胃痛,後來王爺體內的毒素已清,病情已經轉變。疼痛轉為心痛。他卻不知變通,又用藥加重了心髒負擔,引發了夙非口中的“心肌梗死”也就是古籍中所記載的“真心痛”。
辰王此時氣虛陽脫,若不是夙非的神針,太醫們就算辯證清楚也已經無力回天。看著那自己從未使用過的藥物搭配,張太醫對夙非的醫術已經不僅僅是佩服這麼簡單:“急以益氣斂陰固脫,佐以活血止痛。”如此妙方,竟然出自一個十五六歲的女人,行醫五十餘年的張太醫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隻笑自己是井底之蛙。
夙非離開後一屋子的太醫展開了討論,張太醫將自己想明白的前因後果都跟同僚們分享了,太醫中間幾個開明的,包括張太醫,都心生出拜夙非為師的想法來。
說夙非已經沐浴完畢,在房屋內練起了內功。她很清楚自己今天上午的一番作為必定又讓大隊伍的行程耽擱了,不僅僅是太醫不會將她這樣的人才埋沒在尼姑庵,那素和祁也會上稟朝廷,說不定又要換個身份。
夙非是肯定不會去朝中為現在的天子效力的,啟夙非為臣,準備好折壽幾年吧,或者說幹脆拱手讓出帝位。夙非隻想瀟灑地活這一輩子,一切事情,既來之,則安之。
上午過去,等到午飯時分,事便來了。夙非、辰王爺、辰王妃、素和祁、張太醫、早晨攔著張太醫的將軍等一群有地位的人都坐到了一桌,小官占了夙非的光,也坐在了這桌,頗有些受寵若驚。
辰王坐在首座,他服了夙非的藥病情已經穩定。他真是條漢子,本來應該在床上多休息幾天,現在為了感激夙非,也為了留下夙非為大兆國的百姓造福。雖然體內還埋著九針,卻在王妃的攙扶下,硬是撐著開了這個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