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半響蕭天若才漸漸平息下來,麵上已是一片潮紅,“父王、和母後體態安康,太奶奶切莫擔憂。——寧兒無事,若使太奶奶憂心,寧兒如何心安。”蕭天若邊說著邊疼惜地拉著華陽太後的手,眼眸因劇烈的咳嗽氤氳了一層水雲,煞是美麗動人。
華陽太後反握住蕭天若涼涼的手,眼光裏是一片悲憫的愛憐,又閑敘了幾句。
“太後與夫人久未見麵,今一得見如此相憐惜,真乃太後與夫人之福也。隻是今天色已晚,太後該就寢了,況夫人病弱之軀亦需靜養,太後明日再來看望夫人亦是一樣的。”
聽到身邊的內官輕聲提醒,華陽太後估摸著天色確實晚了,又見蕭天若麵露疲態,隻好將蕭天若的手放回錦被中蓋好,方起身道,“寧兒好生靜養,本宮擇日再來看望你。”
蕭天若目露不舍,嘴裏卻道:“寧兒謹記,太奶奶慢走。”
華陽太後看見蕭天若眼中流露出的不舍心裏很是滿意,轉身又在眾人的擁簇下盈盈離去。
目送華陽太後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蕭天若這才送了口氣,低聲嘀咕道,“對付這些女人真是不容易,要是弄不好說不定還會因此搭上小命…。”
歎了口氣,蕭天若又讓侍女弄了碗粥過來吃了,方覺氣力恢複了一些。
夜已大黑,將所有人都遣退後,整座華光殿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蕭天若站在殿門口望著天上的明月,感慨萬分,“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長恨吾非男兒身,此恨今日甚往昔。唉,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難道以後就要在這秦宮裏虛度時日?
好想看書,可大概這裏的字我是認不懂的。蕭天若倚靠殿門一旁,望著天上的明月神情沮喪怏怏地關了殿門。
夜已甚深,宮人貴婦們大都已經熄燈歇下,隻有鹹陽宮內燈火仍舊通明。
一大清早,蕭天若便叫侍女們拿來筆墨,似乎要畫什麼。
侍女們看著她將珍貴的上品絲綢褻衣撕成了好幾塊碎片,心裏暗暗為之可惜。
擱下筆,蕭天若待墨水幹透之後折好遞給侍女道,“將這圖畫上麵的都製成衣服。淺綠一套,純黑一套,快點去,我急用。”說罷便伸了個懶腰準備睡覺去了。
不知是不是以前她疲勞過度,缺少睡眠得太厲害,這一覺便睡到傍晚,醒來的時候腹內早已饑餓。“珠兒。”自從問了那個看得順眼的侍女的名字後,蕭天若便習慣有事就找她。
“夫人。”侍女應聲而出。
“我餓了。”蕭天若麵色怪異地道。來到這裏之前,她都是喜歡自己動手做飯吃的,想吃什麼做什麼,最主要的是吃的放心。
“請夫人稍待,奴婢立刻為夫人準備膳食。”言罷便躬身退去。
“唉,古代的女子難道就這麼閑麼?”蕭天若眉間稍顯抑鬱。
正要披衣外出走走,卻看見案幾上放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黑乎乎的一團,“莫非…。”蕭天若走近一看,果見純黑色的絲綢被精心地疊放在盤內,取過一看,不由大讚道,“果然技藝高超,這比現代的那些衣服質量可要好得多了,雖然布料不怎樣,不過這做工可真是沒的說了。”蕭天若越看越是愛不釋手,恨不得立刻就穿上…。
珠兒帶著幾個侍女太監端著佳肴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身淺綠色奇異裝扮的蕭天若正對鏡而笑,那衣服看著雖怪異,但夫人臉上的笑容卻是他們在這個鹹陽宮裏多年從來不曾看到的,明媚奪目,攝人心神。
蕭天若聽到動靜,回過頭,看到他們人手一個托盤,小小的金盤裏盛滿菜肴,精致誘人,色香味兼全,唉,這未免也太浪費了,“你們傻站著幹什麼,快端過來啊…。”蕭天若看著那些菜肴早已胃口大開,加上腹內早就饑餓,此刻已是迫不及待。
那些侍女內侍從小服侍別人早已磨曆的甚是機靈,一看見蕭天若看著他們手中的菜肴迫不及待的樣子立馬都動了起來將菜肴一一布於案桌上。
“完全是原滋原味,還好是我,要是換個重口味的一定不喜歡。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酒味道怎麼樣?有機會一定要嚐嚐。”看著滿桌狼藉,蕭天若意興闌珊。
隨侍在一旁的珠兒見蕭天若放下碗著,不欲再食,便帶人撤了下去。
“自己現在的生活算是以前他們說的‘米蟲’嘛…。”蕭天若躺在軟榻上望著雕梁帷幔胡思亂想。
“隻是,自己從以前一個還勉強算得上是飽讀詩書的女文藝青年,變成現在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深宮夫人,唉,可知世事果然是變化無常!”恍惚間,不覺已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