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遇伏(1 / 3)

“淡泊明誌,寧靜致遠”朱邦清擱下筆,煩亂的心緒逐漸平複下來,他本是浙江金華府人氏,萬曆三十五年進士出身,曾任吏部稽勳司郎中,為官清正,不畏強勢,得罪權貴險些丟官罷爵。朱家是浙江的大族,多人在朝中為官,經過多方點仍不免被貶謫到這邊遠之地。

一年前朱邦清來到仁懷縣任縣令,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賦稅差徭繁重,百業凋敝,民不聊生。雖然十幾年前播州便改土歸流,但張閣老頒布“一條鞭”在此地並未落實,豪紳大戶霸占土地,地多且沃,隱瞞丁畝,偷漏賦稅。農民丁稠地少,地瘠稅重,破產流亡。於是發布公告,令“自名其田,戶度之,無寄隱而後可”。在核查土地的基礎上,他徹底稽查稅賦,使土地各歸其主,賦稅各到其戶,堅決杜絕有地不納糧,無田卻繳賦的極其不正常的現象。百姓無不拍手叫好。但在赤水裏、小溪裏、二郎裏等地實行卻遭到了土豪大戶的堅決抵製,這些地方在楊家的庇護下拒不執行官府的政策,前些日子河西裏、赤水裏旱情嚴重,百姓饑荒,紛紛逃亡。

為了治理滕縣,朱邦清殫精竭慮,廢寢忘食,眼下各種麻煩事讓他憂心重重,不免心煩氣躁。

“爹,原來你在這啊,女兒正到處找你呢。”朱妍一陣風似的跑進書房。

“你這丫頭,風風火火的,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叫你母親看見了不免要訓斥你一頓。”

朱妍吐了吐舌頭,“這不是沒人看到麼,在爹麵前還那樣多累啊,爹您坐下,女兒替您捶捶背。”

“說吧,又有什麼事有爹去辦的,你這鬼精靈。”朱邦清寵溺道,他膝下有一兒一女,比起那個生性沉穩,沉默寡言的長子,他更喜愛這個聰明活潑的小女兒,當初上任時沒帶著她們母女,安頓下來半月前才將他們從浙江老家接過來。

“爹,我聽說府上新招了一個叫秦軒的家丁。”

“嗯,這個要問外院的管事才知道,這個人很特別麼?”

“當然特別,他還救過女兒呢。。”於是便將城隍廟發生的事情對朱邦清說了一遍,直把秦軒描繪成一個嫉惡如仇,英武不凡風度翩翩的形象,恐怕秦軒在場聽到都會臉紅。

“聽你這麼一說,看你把他說得這麼好,我倒是想見見這個年輕人呢。”朱邦清戲謔道。

“我哪有,我不過是照實說而已,爹您看你不能幫忙在衙門裏幫他尋個差事。”朱妍赧然道。

“不行,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我怎麼能因私廢公,若是此人一無是處豈不是害苦了百姓,不過,若此人真是個人才,看在我們家妍兒的份上,我會將此人推薦給朝廷,哈哈哈。”

朱妍臉色嫣紅的跺了下腳,嬌嗔道:“爹..”轉身便跑出去了。

女兒長大了啊,朱邦清感慨。

秦軒來朱府有十天了,逐漸習慣了朱府護院家丁的生活。他並不是一個胸懷大誌的人,隨遇而安、知足長樂一直是他的座右銘,可這並不代表他甘心做一個賤役家丁,在這個等級森嚴、階級分明的時代,一個下人、一個家奴賤役的身份是他一個現代普通人不能接受的,秦軒前世也看過許多穿越成為家丁下人的,調戲小姐,毆打少爺那叫一個快活啊,但是絕對是瞎扯淡,家丁奴仆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僅僅是主人家的財產而已,他想跳出這個圈子,不過目前看來似乎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秦大哥,你在這啊,老爺要見你,你跟著趙管事走一趟吧。”跟秦軒一同進府的瘦弱少年對秦軒說道,身邊還站著一名清瘦的老者,想必就是少年口中的趙管事了。少年名叫陳驍,是丁山裏陳家溝人,據說是從河南逃難過來的,因為當初下了朱管事的麵子,進朱府後受到諸多刁難,府中下人都不願和他往來,倒是秦軒平時為人和善,在下人中人緣很好,平時對他也頗為關照,是陳驍在朱府唯一的朋友。

“趙管事,老爺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太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我馬上過去。”

秦軒跟著趙管事進了內院,隻見這院子占地極大,一眼竟然望不到邊際,亭台樓閣,小榭樓台,小橋流水,頗有江南園林的韻味。這麼大個園林得多少錢呀,這縣令不會是個大貪官吧,秦軒心下嘀咕。秦軒這可是冤枉這位朱老爺了,好歹人家也是當過三品大員的,相當於前世的組織部副部長,朱家又是浙江大族,族中子弟多有從商為業的,自家府邸肯定不能太過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