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秦府安定下來,恢整的差不多了。
院子還是原先的院子,人卻不是原來的人了。
聽聞姚氏自己寫了和離書,也不管自己一對兒女,第二天就搬了出去。秦子棋和秦子畫拚命得留啊勸啊,就是挽不回一個被婚姻傷了的女人都心。
大夫人走了,當家鑰匙便落在二夫人頭上,好大動靜。
二夫人風光了,連著她的兒女也風光了。
秦府上下都在傳,二夫人矮了半輩子,終於要被扶正了。
祠堂。
老太君聽得婆子的消息,似譏似諷道:“人蠢了才好,蠢了才甘心被傻乎乎的利用,才會被賣了還數錢。若是人人都如姚氏那般機靈,那秦家可沒棋可下了。”
“她兒子子書,母親打算如何做。”
“書哥兒啊,同他娘一樣蠢,先好好養著,讓他享受下嫡子的優待吧。”
“這般,對子棋怕是不好。他心思細膩,想多了隻怕不好。”秦忠雖知手心手背都是肉,左右都是親生兒,但明顯他偏愛於聰慧早成秦子棋。秦子書隻是個不成大器之人。
“無妨,他是個明白人。算著,春闈考試就是這幾月了,讓棋哥兒搬去書閣子裏專心讀書吧。上次是個解元,這次得個會元,下次殿試奪得狀元。連中三元,也不枉了他京城大才子稱號。”
“這定是要的,日後入了朝廷,先封為侍郎,過幾年,拔他為尚書,那般,我這丞相的位子就可以留給他了。”
兩位家長望子成龍的計劃已全打好,他們才不會知道,秦子棋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
話說,最近一連串的事發生在秦家時,最安穩的,就是衛語嫣了。
她是旁觀者,看著姚氏盛裝打扮,昂首挺胸的走出秦家大宅,看著秦子棋秦子畫淚聲具下的挽留,看著她心愛的男人在這幾日頹廢下去。
她心中自然還是痛的,那日心愛男人給其他女人披衣的場景曆曆在目。可她認清了,認清了事實。婚姻沒有愛情那般簡單,她若想爭回秦子棋的心,就得主動低頭。
她本不是善用心計的女子,也向來不屑於用狐媚之術邀寵得幸,可,事實容不得她的清高。
秦子棋要搬去書閣的當晚。
案頭堆積如山的書冊,坐在書桌前的男子,閉目睡去。隻有一隻孤燈長伴,他的麵容憔悴許多,不如往常的風度。落入眼前的一幕讓衛語嫣心下一疼。她悄悄走進了,放下手中的參湯。
“子棋……”一方紗巾輕輕拂過他的麵,明明那麼輕,那麼柔,卻猶如施了仙法,喚醒了人。
睡眼迷離,秦子棋睜開眼。他看見一個紫色的倩影。離他很進,是梔子的香味嗎?那麼濃鬱,讓他又恍了神。
“語嫣…”
衣衫腿去了,理智也褪去了。
越撥一層衣服,那花香便濃一層。存天理滅人欲的教導早丟回書本上。
一帳春宵。旖旎,繾綣,悱惻。
女人可以毀了一個男人,同時也可以拯救一個男人。衛語嫣用身體做出的貢獻,將秦子棋從絕望的懸壁上拉回。第二日,他將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京城才子。
……
北風肆虐得愈來愈厲害,那紙糊的窗子似乎支撐不住就要破開,可它依舊頑強的抵抗著,呼啦呼啦的作響。
半步小築。
秦府的變動可不曾叨擾這這兩個人的世界,唯慎也非常知趣得到現在也沒回來。
隻要把服侍的下人打發走,這個小院子似乎就是他們的天下。
衛龍麟點燃床頭的油燈,就撲入溫暖的大床,聽千代衷離說,這不是床,正確的叫法,是炕。
炕下燒的都是炭火啊,千代衷離以前是藏在哪呢?難道他是從那口枯井裏鑽出來嗎?
想著夜黑風高,一個白衣從井裏竄出,施施然進了房門,呀。可別把別人嚇壞了。
“明日是小雪,景色該是不錯,不如明日出門賞景?”
“何處賞景?”
“去了便知。”千代衷離又賣起了關子。衛龍麟想起前些日子他帶她去碧落湖賞流星。最後不是悻悻而歸嗎。
“你看得什麼書?總見你拿著讀,比四書五經拿的都勤。”
“野史罷了。”衛龍麟答道。
這正是那本記載了一千年光陰的誌怪史書,書的開頭,曾是她的時代,共主衰微,群雄分爭,天下問鼎,中原逐鹿。
那是戰火彌漫的時代,是百家爭鳴的時代,是奠定這個大陸格局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