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後,名叫彼得的另一個門徒來到羅馬,拜訪基督徒在台伯河岸邊建起的小小的聚居地。羅馬皇帝們對新的宗教組織的影響感到害怕,就開始不斷地對基督徒進行大規模迫害,彼得本人就在一次迫害中遇難。可是,教會卻從容地在這些攻擊中生存下來了。三百年後,當羅馬不再是西方世界的政治中心時,那裏的基督教主教們,卻把他們居住的城市變成了全世界的精神之都。
我們的精神中心從耶路撒冷轉向了羅馬,彼得的名字和這一變化密切相連。我們對他知道得不多,遠不及對保羅的了解。
我們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耶穌受難那場可怕的危難裏,當時他否認自己認識耶穌,隨後便逃離了大祭司該亞法家;接著,在耶穌被釘上十字架時,我們又看見他在刑場露了一麵。此後很多年,我們失去了他的蹤影。他再度出現時,已經是一個很有成就的傳教士,他前往遙遠的城市宣講導師的教義,並從那些城市寫來了令人非常感興趣的書信。
彼得是加利利海附近的淳樸漁夫,受過的教育遠遠少於保羅,他缺乏保羅的個人魅力,這種魅力使保羅每到一個社區,無論是猶太人、希臘人、羅馬人還是西裏西亞人的社區,都能成為風雲人物。
耶穌受難時,彼得雖然表現出一時的懦弱,但我們不能因此把他看成一個膽小鬼。
某些最勇敢的士兵和最著名的軍隊,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也會做出令人費解的事情。後來,他們恢複理智時,就會再度忠於職守,以補償一時的恥辱。
彼得就是這樣。
此外,他還是個講究方法、事半功倍的人。他意識到自己的局限性,就把更受矚目的工作留給保羅和耶穌的弟弟雅各,前者在國外傳教,後者則在猶大古國成為公認的教會領袖。
與此同時,彼得則和忠誠的妻子一道,甘願在猶大周邊一些不起眼的地區傳教。他長途跋涉,從巴比倫到撒馬利亞,又從撒馬利亞到安條克,把當年在加利利海邊打魚時耶穌對他們的教導,傳播給人民。
他最後為什麼要去羅馬,我們不清楚。
從嚴格的曆史意義上說,關於彼得的這次旅行,我們並沒有可信的資料。但是,在教會向世界性組織發展的早期階段,這位使徒的名字與這一進程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所以我們必須專門為這個老人寫上幾句,他是耶穌最喜愛的門徒。
2世紀中葉的一位編年史學家提到,彼得和保羅同時在羅馬傳教,而且相隔幾個月先後被暴民殺害。
如此大規模地屠殺異教徒,是羅馬曆史上前所未有的。
過去,羅馬政府對耶穌的信徒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現在卻漸漸轉向憎惡。
基督徒時不時在羅馬城偏僻角落的偏僻屋子裏聚會,講述被人用處死逃奴的酷刑殺害的救世主的故事,用這個故事相互激勵。羅馬當局認為,如果基督徒僅僅是這樣的“怪人”,那麼,對他們的聚會就不必大驚小怪。
可是,基督的教導漸漸地傳給了越來越多的人,當局的耐性終於耗盡了。
故事又是老一套。
首先,靠著祭祀朱庇特混飯吃的人開始抱怨。他們的錢財正在損失;神廟正在荒廢。羅馬人將所有金錢供奉給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國神祇,而牲口販子和祭司卻損失慘重。
在警察答應合作之後,利益集團展開了迫害基督徒的運動。郊區沒文化的農民生活困苦,形成半野蠻的烏合之眾,他們很高興聽到對基督徒的無恥指控,因為這些人的高雅舉止令他們心生反感。當一個羅馬主婦告訴另一個主婦,“基督徒每個禮拜天都要殺小孩,喝他們的血,好讓他們的上帝高興”,這些人就相互意味深長地眨眨眼睛,並且主張已經到了該“做點兒什麼”的時候了。
那個時代正直可信的著作人都一致認為,基督徒的生活是聖潔的,是羅馬人的榜樣。羅馬人一直在哀歎“美好的舊時光”一去不複返了,同時卻又在禮崩樂壞的新時代裏,幹著各種各樣的罪惡勾當。
但是,另一個更有勢力的群體,完全出於自私的動機,對基督教的成功感到恐懼。巫師、東方秘術家和上百種新式神秘儀式的引進者——他們不久前才從東方引進了這些玩意兒,而且不許他人染指——發現自個兒的生意正走向窮途末路。他們怎麼可能指望和基督徒競爭,因為後者寧願過苦日子,也不願為傳播加利利導師的教義收一分錢。
所有這些形形色色的勢力,在貪婪的驅使下,很快達成了共識。他們跑到當局那裏,指控基督徒是煽風點火的邪惡罪人,正在密謀危害羅馬帝國的安全。
羅馬當局不是那麼容易被嚇住的,所以,很長時間裏,他們沒有流露出要采取明確行動的意思。可是,有關基督徒的稀奇古怪的故事不斷被人說起,流布甚廣,而且細節十分豐富,仿佛是確鑿無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