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樹空風寒晚秋雨,一滴滴冷雨滴落在黑色的馬路上濺起一朵朵白花。
藍色的重卡駛過迎賓大道一個個或明或暗的路燈,路燈下是雨水淹沒的斑馬線,車外是大自然唱給晚秋的離歌,而重卡內,“吳靜”的歌聲震下了車窗和擋風玻璃上的雨滴,雨滴順勢斜著滑落過車頭,滑落曾經留駐過的車身,最後滴落在車前被夜色染黑的軀體上,滴落在軀體中那個這世孤獨淒涼的靈魂中。一瞬間軀體又被卷入車底,碾碎成泥。而靈魂去向上飛去,乘著屍體濺出的熱氣,伴著車內播放著的紅色暴雨預警裏,在司機仍然昏醉欲眠的眼神中,不知何往。
“吱~吱……”
雨水仍淋漓地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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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呦,新鮮的田豬肉,不肥不要錢嘞!”
“來呀!瞧一瞧,看一看嘞!城外新鮮的野田豬肉嘞!”
“糖葫蘆,糖葫蘆嘞!”
“客官,住店嗎?喲!瞧你這話說的,您保管放心,我們的店絕對是這幾條街裏最清淨的旅舍了,您要是不信,來來來,請隨我進去看看。”
……
在通州城西市的肉食街上,因為正是三天一大聚的日子,集市上人流如織,雖說每個人都過得不太富裕,但是不買東西到處看看、聽聽八卦也是不錯,人類大多是喜歡熱鬧的。
這不,兩裏大的集市中就有大概七處人流聚集地,一處青樓打架鬧事的、一處吃霸王餐的、一處婆媳鬧矛盾的、更有一處決鬥的、另外三處分別是賣藝的、夫妻吵架和兄弟吵架的。
買糖葫蘆的小販就站在兄弟吵架的地方一臉期待地看著這對兄弟,其他地方不是他不想去,是那幾處人都太多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還混跡有手腳不幹淨的人,剛才他路過看人鬧的地方還被人家悄悄順走幾串糖葫蘆,隻得低聲咒罵幾句趕緊出來避免更大的損失,擠出人群時,還順便摸了一把旁邊同樣看熱鬧的婦女的屁股,惹得她們一陣咒罵。
三三兩兩的行道樹在陽光下耷拉著頭,頭裏麵的——虱子正“吱吱~”地叫著,偶爾有一陣風吹來,樹們趁機搖著頭,想把“虱子”趕下來,卻也是徒勞。
到了響午,太陽散發的熱量愈發地熾熱,攘攘熙熙的人們開始散去,隻剩下層層的熱浪依舊打在光明下的事物上。
“老二,走了,走了收攤了,今天生意還是不太好啊!”
“大哥,你先走吧!俺還是等等吧,我家麗麗回來了,女學又要一大筆錢,這段時間還得辛苦一點!”
“哎,老二,你也不容易,今年朝廷的稅也重,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給哥哥說啊!”
“嗯,會的。”
收了肉砧板的陶老大招呼了一下老二,挪著胖嘟嘟的身軀,竹背簍背著殺豬的刀具往西城走去。
一路上因為陽光的原因,陶老大肥嘟嘟充滿橫肉的黑臉上滿是油油的汗水,酒槽鼻一聳一聳的,暗紅色的布藝袖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擦擦額頭和下巴上躺下來的汗水,綠豆般的眼睛遠看像極了左顧右盼的小偷,嘴裏還哼著紅牌樓的藝妓唱的不堪入耳的琴曲。
雖然體型比較胖,但是陶老大的步子卻邁得極快,沒過半個時辰就到了西城城門,繳納了五個銅子的出門費走向了城外最近的陶家村,雖然陶老大也向往城裏麵的生活,想在城裏麵買一座房子,但是在城外才能討一點生活,不至於餓死。
看來明天還得想新的辦法和老二配合起來吸引人群,這種吵架也已經用爛了,這種勉勉強強糊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好一點啊~本來想存點錢娶一個年紀稍大也沒關係的婆娘,看老二家的那個樣子,這件事還得緩一緩。
陶老大在回村的泥路上想著心事的時候,突然感覺旁側的田埂柏樹下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