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直白的傾訴，帶著他呼吸中的熱氣，吹拂在她臉側，讓她也跟著羞澀起來。
是了，這段時間她都在為了今日的見麵做準備，學習烹茶和禮儀，身邊總是跟著不少人。兩人想著反正也要正式見麵了，便決定暫且忍一忍，免得多生是非。
算下來，他們真的有大半個月沒見了。
“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他抱了她一會兒，又恢複了那不正經的脾性，“說實話。”
“每日都忙得很，沒功夫。”她也不客氣，掙開他就坐回了窗邊的墊子上。
“沒有？”他跟著湊了過去，“一點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他神情嚴肅，“那上回讓你給我做的香囊做了沒？”
她瞥他一眼，故意道：“忘記了。”
今兒她連番駁他的麵子，實在是覺得他適才太過分，當著姑母的麵那般挑戰她的承受力，把她嚇得夠嗆。
見她一臉挑釁，他忽然一笑，眼中滿是促狹，“你若忘了，那墊子下麵的是什麼？”
顧雲羨低頭一看，才發現適才坐得太急，墊在有些歪了，藏在下麵的香囊露了一半出來，嫣紅的桃花格外引人注目。
她立刻便想把它握在手裏，卻被他搶先一步。他一隻手應付著她撲過來搶奪的動作，另一隻手把香囊高高舉起，慢悠悠地念著上麵繡了一半的詩句，“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頓了頓，側頭問道，“後半句是什麼？”
她換了幾個姿勢都搶不到香囊，不由氣惱道：“不知道！”
“你自己繡的自己都不知道？”他笑，“我的小雲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說謊了？”
她見他眼中滿滿當當的笑意，忽然一陣氣餒，別過頭不再看他。
啊，鬧過了。他暗叫一聲，摸著鼻子有些訕訕的，“呃，香囊還你……。”
她不理他。
“別生氣，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他費勁地解釋，“我就是……。”
“你故意想看我出醜，是不是？”她忽然轉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看我在姑母麵前那麼緊張，你一定覺得很有趣吧？”
“是挺有……不，不是！”注意到她可以殺人的目光，他斂神肅容，指天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戲弄你，我隻是……。”
“隻是什麼？”
他頓了頓，眼神忽然軟下去，“我隻是太高興了。”
她一愣。
“母後正式引見了我們，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我再尋機會和你見麵也不會那麼惹人懷疑，也許不用等兩年，我們就可以成親……。”
她聽他說前麵的話時還沒怎樣，聽到最後一句臉頰忽然一紅，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他見狀又好笑又無奈，“不是，我們都當了十幾年夫妻了，現在談成親你羞澀什麼？”
她紅著臉咬唇道：“要你管！”
姬洵：“……。”
那天的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出門的時候姬洵忽然轉身，飛快地把一個東西插到了她的發髻上。
她伸手想去摸，卻被他握住了。凝視著她發間，他輕聲念道：“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是她繡在香囊上的那句詩，他分明是知道後半句的。
“照顧好自己，我先回了。”他說著，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低笑著離去。
她注視著他的背影，慢慢伸手取下了他替她簪上的東西。卻見赤金釵子的頂端嵌著幾塊紅寶石，拚在一起仿若春日的桃花。
她唇邊不自覺勾起了笑意。
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其實哪裏需要去尋什麼仙源？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仙源。